辛亥革命前辈罗惺予大佺和他的钝庵诗钞之十三2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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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前辈罗惺予大佺和他的钝庵诗钞之十三

编辑 曾孙罗南强克柔二〇二四年四月

诗歌卷一（1888前后-1914年）35-45

35、乙未九日同罗星承、罗统丞、蔡竹琴、吕子田、李干卿、王受庵、夏绳斋宴集烟水亭①②
  身世苍茫百感丛，况逢时节又秋风。
  湖山有劫嚣氛溷(hùn混)，天地无聊潦倒中。
  一水抱亭人独立，两峰排挞气横空。
  十年皂帽犹如旧，坐倚危栏数落鸿。


  来去真如水面鸥，无心荡漾狎轻舟。
  一湖风月自为主，半壁河山独上楼③。
  偶遇高人弹逸调，又惊衰柳感深秋。
  今朝盛会知多少，情绪微茫各不侔。
  ①“乙未”指1895年。
  ②手稿为“宴集烟水亭”，繁本为“宴烟水亭”。
  ③手稿为“半壁河山”，繁本为“半壁山河”。
  36、寄怀王赤生
  剧闻吾友病魔缠，调摄扶持孰与怜。
  馈药已疏康子谊，煮葵端赖孟光贤。
  小痊珍重宜书幌，频岁销磨困砚田。
  我亦鬓毛苍白变，萧萧暮雨感华年。


  同经忧患苦支持，原①，五夜零丁各自知。
  世路崎岖蛛设网，中情蕴结茧抽丝。
  无聊莫骂从微尚①，不尽歌骚寄所思②。
  到底升沉凭数定，牛衣莫笑古人痴。


  大笔雄才六代人，眼看侪辈有谁伦。
  金霞百道扶红日，锦幛千章拥紫宸。
  鹰隼（[sǔn笋）暂虽羁羽翮（hé盒）③，骅骝终见出风尘。
  好将参术勤施补，预养他年报国身。


  步兵新自蓟京来④，原②，闻到庸臣实可哀。
  天下正当多事日，书生谁是济时才？
  膏脂销竭毛安附，科令纷更祸又胎。
  赤县渐成痹痿势，已衰元气费培栽。
  原①君丁外艰，予时遭诸兄丧。
  原②伯诚新自都中报里⑤。
  ①手稿为“无聊芙骂”，繁本为“无聊莫骂”。
  ②手稿为“不尽歌骚”，繁本为“不尽离骚”。
  ③手稿为“鹰隼暂虽”，繁本为“鹰集暂虽”。
  ④手稿为“蓟京来”，繁本为“蓟东来”。
  ⑤原②，繁本未录。
  37、丙申重假馆黄金池戏题绝句①
  逡巡小步逐云开，一曲池塘水绕回。
  翠竹苍松齐献媚，十年旧客却归来。
  ①“丙申”指1896年。
  38、予住黄金池十年，戊子后驱驰南北①，几无暇日，丙申复来居此，回忆前事恍如梦寐，慨然有作
  复雾重岚最上巅，三间破屋尚依然。
  倦游不愿因人热，枯坐还宜与佛缘。


  旧竹多情含雨润，夭桃欲语斗春妍。
  再来燕燕如相识，回首风烟已十年③。
  ①“戊子”指1888年。
  ②“丙申”指1896年。
  ③手稿为“回首风烟”，繁本为“回首风尘”。
  39、中秋遇雨
  今宵不见山头月，往事空如岭脊烟。
  齿落髻疏吾老矣，天寒木瘦夜凄然。
  曾经沧海九千里，虚对重崖十一年①。
  自笑此心无住着，为龙为蠼（qú渠）两蹁跹。
  ①手稿为“虚对重崖”，繁本为“虚对重岩”。
  40、秋日有感
  天为闲人筑此居，烟笼寒砌水环渠。
  一峰昂首看供佛，万竹低头听读书。
  秋意暗生新雨后，钟声遥度晚风余。
  迩来渐觉知交寡，古干婆娑独恋予。
41、送尺荪将应刘明府嘉兴之聘，尺荪将应刘明府嘉兴之聘，投诗枉赠，依韵奉答，即以送行
  人事日狷（juàn倦）巧，乾坤自莽苍。
  此心无障碍，是处有羲皇。
  桃李一时秀，蕨薇万古芳。
  相期须努力，何必问行藏。


  越中山水秀，环立海门东。
  烟雨一楼白，荷花十里红。
  酒怀裴宅外，诗思范湖中。
  此去风波静，无容说道穹①。


  沥沥空阶雨，萧萧此夜心。
  古人不可见，俗虑苦相侵。
  四壁琴书寂，一山烟雾深。
  骊珠藏颔下，苦战恐难擒。


  昔读宣公集，嘉谟实我师。
  周详尤真爽，平淡即神奇。
  月映千潭碧，风飞万骥驰。
  君今访故宅，瞻拜想丰姿。


  翩翩陈仲举，卓立故离群。
  属志冰壶净，量才玉尺分。
  园亭重话旧，尊酒细论文。
  况有鸡坛客，倾怀吐絮纷。
  ①手稿为“无容说道穹”，繁本为“无容说道穷”。
42、赠蜀西道流
  蓬头赤脚面黧黄，万里孤身走雪霜。
  摆脱世间无限事①，白云深处是家乡。


  曾陟（zhì治）峨眉最上巅，名山到处好流连。
  烧丹炼汞成何用，洒落人间便是仙。
  ①手稿为“无限恨”，繁本为“无限事”。
43、陈生因病告归，诗以慰之
  两年伴我短长吟，万木森森夜雨深。
  立雪方期功可竟，当风不觉病相侵。
  圣人尚具虔诚意，小子能忘戒惧心①。
  摒弃烦嚣须静养，绿阴树下好开襟。
  ①手稿为“戒惧心”，繁本为“戒慎心”。
  44、赠所思
  先生不与世从同，手挽天河搏巨龙。
  晓气严寒山顶雪①，和光澹宕（dàn dàng淡荡）雨余风。
  人方努目称书怪，我独倾心拜德公。
  养就木鸡须岁月，洗清双眼剖鸿蒙。原①。
  原①时有目疾。
  ①手稿为“山顶雪”，繁本为“上顶雪”。
  45、赠楚北道流
  道人手持绿玉鞭，鹤骨嶙嶒耸两颧。
  双眸炯炯（jiǒng jiǒng）闪如电，形容憔悴筋力坚。
  自言少小困贫贱，坐卧冰雪嚼寒毡。
  二十从军献奇计，一破黄州赤壁全。
  从此转战江淮地，手执髑髅（dú lóu）汗潺湲（chán yuán）。
  清江浦当天下险，么麽（yāo mó）汹涌鱼贯连。
  逻卒日报贼无算，我兵战栗缩颈鳊（biān）①。
  忽然急雨倒盆泻，黑气凛凛云绵绵。
  天地愁惨鬼神泣，大帅木僵如坐禅。
  我乃杖策前致意，此非魔障天假缘。
  九字大炮排墙发，万珠堕落头抱砖。
  杀人不知几万万，骨堆如山血成川②。
  鸣金一声霾雾散，万里晴霁月初圆。
  问予何以测天意，嫣然而笑口不言。
  古来英雄皆如此，项羽非愚信非贤。
  我本山林穷饿者，何曾熟读孙子十三篇③。
  东南告靖俘虏献，天子征我巡北边。
  纵横扫除三千里，踔厉直往气万千。
  左侯功成图麟阁，我亦提戈入幽燕。
  大沽坐镇瞰海口，貔貅（pí xiū）百万拥我前。
  一朝配刀谒上相，屏气踧踖（cù jí）奴隶焉。
  回思廿年七十战，出入锋刃血涟涟。
  气吞河岳撼星斗，安能伈伈俔俔（xǐn xǐn xiàn xiàn），
  卑屈委折向人怜④。
  曷如脱弃华簪去，长作不生不死仙。
  芒鞋竹杖寻溪壑，藐尔富贵等云烟，
  我闻此语思悄然⑤，中庭伫（zhù）立忘夜眠。
  行年四十能几何⑥？吾亦将逍遥乎水之涯，山之巅！
  ①手稿为“缩颈鳊”，繁本为“缩颈蝙”。
  ②手稿为“骨堆如山”，繁本为“尸堆如山”。
  ③手稿为“孙子十三篇”，繁本为“孙子篇”。
  ④手稿为“安能伈伈俔俔，卑屈委折向人怜”，繁本为“安能伈伈俔俔卑，屈委折向何人怜”。
  ⑤手稿为“心胆丧”，繁本为“思悄然”。
  ⑥手稿为“能几何”，繁本为“能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