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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
(二)我们组里的“小老头”
我们是65年插队到内蒙五原县一个叫刘奇圪垯的村子的知青,我们组有十一人,四个男生,七个女生,都是65年的初中毕业生。“小老头”是我们知青组里的一个男生,叫张新民,他性格内向,特别老实,不善言谈,但他人心眼好,不琢么人,无论对谁都实心实意。社员给起个外号叫“小老头”。
刚到农村时,虽然劳动很累,生活的很艰苦,但大家还是团结得象一个大家庭,男女同学都能互相帮助,谁干的多谁干得少,谁吃的多谁吃得少,都是这个家庭里的一个成员,都是这个家里的兄弟姐妹,同学之间谁都不相互计较,也不相互算计。
一年多过去了,组里同学之间逐渐有了一些矛盾和摩擦,那时的我们年轻不懂得宽容,不会用积极的方法去解决之间发生的问题,再加上有些社员给女知青介绍对象,很快组内连着好几个女知青与村里的男青年确定了恋爱关系,经常是女知青被叫到对象家去吃饭,剩下男知青几个自己做饭,这样正常的生活打乱了,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出工下地劳动,有时干活累了,回到宿舍也懒得做饭,就好歹凑合糊弄口吃的,那段时间对于知青组来说就好像是一个空架子了,人心散了,知青组对每个人来说没有凝聚力了。当时对我们这些十几岁从城里来的青年来说,真是一个很艰难的时期。
在这个时期,“小老头”担任着生产队的保管员,还要参加队里的劳动,知青组里当时那种情况都使他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有的社员反映他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要是吃苍蝇药,死得了死不了?”,“吃五分钢崩死得了死不了?”,我们队有一座烧砖的窑,他站在那座窑上,人们看见都怕他摔下来,他还在水井边转悠往里看,好多迹象都让人感觉他不想活了,按现在的分析是得了抑郁症,当时各方面对知青的关心和照顾都欠缺,身体上心理上出现问题没有人管,同组知青都是十几岁的小青年,现在来说还都是孩子,没有人给大家解决思想上和实际生活中的问题,使他越来越想不开走向了极端。
一天早晨,就听见有人喊:“快救火啊,场面着火了”,(场面就是场院,秋收后码放谷物和脱谷的地方。)村里的社员们都从各家拿着盆桶跑来救火,还有的把自家的棉被抱来,浇上水盖在火上,当时正是八月初,刚收完麦子,几个大麦垛才码好,天气又干燥大火很快把麦垛烧去一大块,场面附近的两口井都快用干了,火才扑灭了,麦垛上还冒着黑烟,这时人们才喘了口气,互相打听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是谁点的,这时“小老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火是我点的,这不是火柴”,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大家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社员们把他给捆了起来,七嘴八舌要将他送到公社去,我们知青可怜他,可又不知怎么办,也确实是社员们辛辛苦苦收获的粮食,烧了那么多,最后队里决定报到公社,由公安局给带走了。
好像是一年以后,法院根据他的实际情况给判了三年,五年以内应该是监外执行,还回到生产队劳动改造,可是那时他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队里怕再出现类似情况,就没有接收。后来听说“小老头”不吃不喝死在了监狱里。
四十八年过去了,我们知青在一起聚会时还经常想到他,提起他,怀念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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