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深度痕迹》连载

金火鸟 · 发表于 2014-8-18 11:59:57

开心发表于 2014-8-17 13:09
相互思念的心情一言难尽

谢谢关注！

金火鸟 · 发表于 2014-8-18 12:00:27

龙行天下发表于 2014-8-18 08:21
两情相悦挚爱深，
各有牵挂忙碌纷，
只能鸿雁传书信，

谢谢龙板支持！

金火鸟 · 发表于 2014-8-18 12:15:59

开心发表于 2014-8-15 19:55
苦恋

谢谢跟帖！

金火鸟 · 发表于 2014-8-18 12:21:09

龙行天下发表于 2014-8-16 08:30
山中不见女回音，
借机下山立刻寻，
原来母病请假走，

谢谢龙版！

金火鸟 · 发表于 2014-8-18 14:27:23

本帖最后由金火鸟于 2014-8-19 14:07 编辑

《深度痕迹》第七章离别之苦（1）
第七章离别之苦
   这对知青的恋情如果当年就定格在小兴安岭的分别中也许还算是一个不太让人伤感的结局，最起码双方都能在心底里留下这段最美好的回忆。然而他们后来的日子却是越来越不如意，命运对这对恋人是那么的不公平，把他们折磨的伤痕累累，让他们抱着终生的遗憾。
   1972年的元旦过后，采伐指挥部就召开了各连干部参加的新年生产动员大会，提出的口号是奋战大干三个月，提前全面完成采伐任务，力争四月收尾，五一前下山返团。动员大会过后，整个采伐作业区一片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为了保证采伐的数量和质量，在同志们采伐的同时，指挥部由两位参谋长亲自带队，分成两组，每组3人，一组是两个参谋，一组是一个参谋一个干事。每组配一支半自动步枪和一支手枪，一把长斧、一只长筒大手电，每人带一把短斧头，分头到林业局指定的林区内采址选定新的伐区和贮木场。整个指挥部就留会计、通讯员在家看守电话，医生和保管员坚守正常工作，其余全员出动。贺冬生和宣传干事随同参谋长从清晨早饭后出发，整个在原始森林中转了一天，为了防止迷路，他们一路走一路用斧子砍出明显的记号标志，所以行动起来速度快不了，深山老林积雪过膝深，走起来本来就很困难了，加上积雪下常常埋着断木残枝，因此他们一会被断树绊倒，一会被残枝挂住，原始森林中是没有现成的路的，他们一边用斧子开路，一边做返回标记，找到好的作业区还要做出更大的标记，原始森林中树林茂密蔽日，夏天到晴天时能看见一束束斜下来的光线，而到了冬日要是遇上不见日头的天气，在大森林中人根本分不出时间的变化。他们就这么工作了一天，靠的是手表、指南针和标记。等他们返回指挥部时都已是筋疲力尽了，但当他们站在灯下互相对视时却都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他们每人的脸上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雪灰，只露着两个眼睛。浑身上下是雪和灰，眉毛和胡须上挂着霜，双脚被灌进的雪和出的汗弄的湿湿的，身上都冒着热气。每个人身上都有几处被树杈挂破的地方。尽管他们很累，但大家仍精神饱满，更让贺冬生钦佩的是他自己刚21岁出头，而参谋长已是40岁的人了，副参谋长已快50岁了还跟他们一起这么干，从他们身上他看到了部队干部和农场老干部的敬业精神和责任心，学到了他们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乐观主义。生产建设兵团也正是由于有一大批像他们这样的现役军人，农场老干部和知识青年组成的精英才创造了那个时代曾经辉煌的历史。贺冬生在后来的生活岁月中每当想起兵团那段艰苦奋斗的工作和生活都怀着无限的感激和感慨，如果没有那八年上山下乡的锻炼，他就不会有后来那样健壮的体魄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如果没有那些年的锻炼，他也不会有如此丰富的人生经历。那八年他虽然失去了系统学习的机会，却也得到了工作经验和社会经验。所以后来他始终喜欢一句哲人说过的话“没有丢掉的，也就没有得到的。”
   采伐工作果然提前半个月就完成了全部采伐计划，大部队在三月中旬已陆续地分期分批撤回团部，留下的人主要任务是向山下和团部发运原木，指挥部的同志也开始有计划的撤离，副参谋长年纪大了，参谋长让他先回去，宣传干事、军务参谋也随之第一批撤了。本来贺冬生也要马上撤回去的，因为参谋长已同他透了点底，团里已决定调动他的工作，但详情没谈。可就在要走的前一天，留守人员发生了一件事，又耽误了几天。留守的同志发运原木每天就是归楞、装车，在小火车到的时候，把原木从大木堆上一根根地装上小火车，森林小火车一天也就能山上山下的跑两趟，每次都要间隔三个小时。在空闲的时间大家就休息，在附近玩玩或回宿舍躺会。林区里飞禽野兽都是有的，象黑熊、獐子、野猪、还有野鸡、飞龙、沙半斤这些飞禽。大部队采伐时这些飞禽走兽他们都曾遇着过。但仅捕猎过一头野猪、一头獐子、黑熊他们不敢碰，飞龙到打过一些。另外山里松籽很多，还有很多珍稀的树木，象暴马子做茶叶筒能使茶叶不易变质，不但保持原味，还有一种香味，椴木做洗衣板和菜板、菜墩最耐使，樟松板做箱子放衣服不易生虫子。这些都勾引着大家的好奇心和欲望，都想带它几样做纪念品，如果不是专业的林业工人，其它人的一生能有几回能到原始森林来伐木，所以指挥部也同意在业余时间个人弄两件木制品带回去做纪念。为此很多人自制了洗衣板、菜板还刻上了“小兴安岭留念”的字和花纹。凡是返回团部的同志每人都打了只大松木箱，里边还放了些小件木制品。这一天有四个战士休息时又到附近林子里去采松籽，可能去的时候就不早了，到林子里转了一会就感觉天黑了，他们就急忙往回赶，可是越急越走不出林子，不知转了多长时间，林子里黑的连表都看不清，他们又没带手电没有枪支、火柴更是没有，平时山里也不让带。他们就开始着急起来，有好几次他们走了半天又转回了刚才走过的地方。他们大喊大叫可除了有些自己的回音，没听到任何的应答声，他们这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后来他们又累又饿又怕都走不动了，有的人就靠着大树坐下来，他们中有年纪稍长两三岁的出主意说，看来这么走出不去了，但不能坐下来怕冻坏了，虽然已是春天，但原始森林的傍晚还是寒气逼人。四个人要围在一起互相拥抱，还要保持体力和轻微的走动。指挥部一定也在找他们，只能是等待救援了。
   贺冬生和参谋长等人接到留守连的报告后，分析他们不会离驻地太远，就在附近，立即组成了十个小组，每组五人带一支半自动步枪、一个手电、每人一把短斧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救，找到人后鸣枪通告。但不要向密林纵深挺进太远，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整个上半夜一直在找，各小组的人也陆续返回到指挥部，但没有喜讯报告。参谋长急坏了，立即与林场领导通了电话，请他们支援一些有经验的林区作业工人帮助他们搜救。林场派出了上百人的队伍与他们的人一起分多路，又从下半夜2点开始新一轮的搜救。苍天保佑这几个青年，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队人马在凌晨四点多钟把这四个人找到了。当时他们抱在一起靠在一棵大树旁，有两个人已快挺不住了，搜救小分队的人轮流连背带扶的把他们弄回了驻地。后来听找到他们的小分队说实际上他们已走到了离驻地只有二百多米处，这一晚上他们战胜了饥饿、寒冷、恐惧、还有黑熊，但他们与黑熊谁也没理谁。这几个人有两个人在指挥部的医生给他们量体温时，体温已到三十度以下了。他们都幸运地生存下来，贺冬生和医生及指挥部的几个人当天又把他们送到林业局医院，他们经过一周的疗养，才完全恢复健康。为此几个人也都受了通报批评，提前返回团里了。他们这次个人的经历也使他们与贺冬生及整个采伐部队终生难忘。

金火鸟 · 发表于 2014-8-19 10:00:32

本帖最后由金火鸟于 2014-8-19 14:12 编辑

《深度痕迹》第七章（2）
    贺冬生晚了十多天才回到团部，那已是1972年的5月初了。三个月来他一直没给芦樯楠写过信，也没收到过她的信，他猜想可能是她母亲的病始终没好，她很忙很累真的顾及不上写信，他也就不好意思打扰她，加之自己的工作的确很忙，他也曾想到说不定她已回到了团部，知道他快回来了，就没给他写信。到了团部他首先是按着参谋长的吩咐到政治处干部股去报到，政治处李副主任同他谈话说，团党委根据他的一贯工作表现和这次采伐任务的表现，决定让他到团直科研连去任连长，这是组织上对他的培养和锻炼，希望他能在这个连队做出新成绩，而且要求他近几天就去上任，越快越好，连里正等他去研究工作呢。他当即表示服从组织的决定，当然也感谢组织的培养，一定好好工作，争取新的成绩，不辜负组织的希望与培养。他向组织保证用一天的时间整理好行装，交接好作训股的工作和采伐指挥的遗留事情，后天就去连队上班。
   还是在晚饭后他来到财务股，他看到门是锁着的，就回到办公室整理东西，等一会再去。
   贺冬生不知道芦樯楠还没回来，但原因不是她母亲的病没好，而是她自己病了，本来春节过后她就准备返回兵团的，可是就在要回来的前一天，也就是春节刚过她在家打扫卫生不小心被湿地滑倒竟把骨盆摔裂了，手也挫伤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跤让她足足躺了三个月，对她家来讲这也是祸不单行，父母又轮流伺候她。每天给她洗脸、洗脚、擦身、喂饭、倒屎端尿。本来她是想临走前多帮家里干点活，这回反成了父母的累赘，让父母受了不少累。由于手也伤了又不能写信，所以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啥也做不了，芦樯楠也为此着急上火，开始几天嘴角都起了火泡，后来才慢慢地静了下来，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着急上火只能是火上浇油更加急出病来。为了续假，父亲替她向团里发了一封电报说明了情况。但贺冬生却得不到这个消息他只有等卢檣楠来信再说，芦樯楠还不好意思把他俩的事告诉父母。这也就是贺冬生收不到信的原因了。芦樯楠的母亲是个才女，不但学术上有成就，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这都得益于家传，她母亲是满族，三代是清朝的大官，但都是文官，她的爷爷、曾祖父、太祖父都在翰林院任学士编修、礼部侍郎什么的，她的父亲芦樯楠的姥爷也曾在民国教育部任高级官员，后来到上海一家知名出版社做古籍和辞书发行编辑工作。可说是世代书香门弟，辈辈是学富五车、才学过人之人，只可惜是时世变迁，用芦樯楠的话说她家是越来越生不逢时，弄得家道中落，一代不如一代，她母亲是名副其实的大学教授，可到了她这就只能做个农工了。她话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并没感觉在生产建设兵团做农工比谁低下，而且在兵团的五年她生活得很开心，不仅工作顺利，还遇上了贺冬生这么一个她喜欢的小伙，她觉得很满足，祖宗都是大官、都是满腹经纶，但最后也不过如此，父母都是教授不也是遭批判，被管制的，还没有她这个农工自由呢。父母因为自身的经历，也赞同她的观点，说她有些思想。也常跟她说，通过文革的经历，再看看以前的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真是深深感悟到人生不过百年时光，不在官大小、钱多少，真正能在世上做点事、做好事、不做坏事，快乐自由地生活就很不容易，如果能做成自己理想的事，喜欢做的事则更不容易。不用轰轰烈烈，做一个平凡有用而快乐的人最好。芦樯楠躺在病床上的三个月虽然不知道贺冬生的情况有些无奈，但生活在父母身旁，感受到他们学养知识的滋润和熏染也着实使她丢掉了不少的烦恼、增添了不少乐趣。为了不使她寂寞，白天他们去上班时，父亲给她弄了一块垫板放在床上，使她能在床上靠着被褥用左手翻书看，晚上母亲还给她弹古筝听，有时父母下围棋让她观看，有时母亲给她画国画看。所以她觉得很快的就过了三个月，而且还增长了不少知识，享受了天伦之乐。而这些绝对是她下乡前没有体验到的。真是没有丢掉的就没有得到的，这话太有哲理了。后来若干年后芦樯楠每当回忆这半年的生活都会在心里感受到一种幸福和对父母的一种深深的眷恋。但当时她也隐隐地感到了父母身心的疲惫和对女儿未来的关爱。她们也曾几次问过芦樯楠在兵团处了朋友没有，但芦樯楠不知该不该现在告诉他们，告诉吧，她不知以后会不会有变化，不告诉吧，事实上她现在正处在热恋中，所以每到这时候她都说得含含糊糊，什么“工作交往中遇到过挺好的、但不知人家怎么想”“等等再看吧”“我也说不清”之类的话。搞得她父母也不知道她到底处没处朋友，不过有一点她清楚，她父母并不反对她处朋友，都24岁了，可以考虑，但一定要想周全。父母也曾关心她有否被推荐到上大学的机会，当从女儿口中得知政治条件的比重很大时，他们都又默不出声了，她从中看到了父母内心的痛苦，她是个善良孝顺的好孩子，她知道他们本身已经遭遇了不公平的打击，她不想让父母再因此为女儿的事感到内疚和痛心。每当父母问她这些她都说已被提名一次了，我看有希望，让时间和命运决定吧，她不想让父母失望和痛苦，她总是给他们希望。特别是父母现在不论在政治上、工作上、身体上都不太如意的时候，她要给他们带去希望，实际上在这么一个三口之家，女儿真是父母的最爱和希望。多少年后芦樯楠想到这些都会十分难过和愧疚，而且更加怀念自己的亲人。
   贺冬生那天晚上第二次去财务股还是吃的闭门羹。当天晚上他又找不到人问，总觉得她应该回来了，又不能写信，如果第二天见到她岂不显得自己太急躁了。第二天早饭时他仍没看到她，吃过饭他就直奔她的办公室去了，门是开着的，还没到上班时间，只有天津知青鞠秀兰一个人坐在那看报，好像是刚吃完饭，看见贺冬生站在门口笑着说道：“伐木英雄回来了，快进来坐，听说升官了。是来找芦姐吧，反正不是来看我的对吧？”。
   “你这张八哥嘴，既惹人爱又惹人气，想来看你也不敢呀！”
   “贺参谋哪能瞧得起我们这些文化低的人，人家得找文化高的干部交朋友”，她的话总给人感觉是酸酸的。贺冬生不想和她多磨牙，就说：“小鞠，芦助理哪去了？”
   “哎呀，你们那么好还不知道呀，她在北京护理她母亲摔伤了，一直没回来。”
   “什么？”贺冬生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失态，小鞠也接话很快说“不过也该快好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别急，要不你写信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好，谢谢你，我是应该给她写封信问候一下，战友嘛，应该关心关心。”
   “不光是战友吧？”
   “你再瞎说，看我把你这只八哥关进笼子里，不跟你贫了，我还有很多事。”
   “写信时，替我们带个好。”鞠秀兰冲他笑着说。
   贺冬生不知道其实团机关内部已有极少数人对他和芦樯楠的关系有些议论了。只不过因他们都离开机关半年以上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有些较为注意的也因他们的不在而渐渐地淡忘了。贺冬生回到办公室连整理东西也不顾了，立即开始给芦樯楠写起信来。
楠：
   我最想念的人，我昨天已完成了上山采伐任务回到团部了，今早刚刚从鞠秀兰那略知你的情况就即刻给你写信了，都怪我不好那么长时间没给你写信，原想你护理阿姨没有时间写信，也就不想多打扰你，也曾猜想你是否已经回到团部，我千不该万不该这三个月没给你写信，也怪过我提出这段时间少通信，让你我都全身心地投入到护理和采伐的事情中，但再少也不能三个月一封也不写，我真的不能原谅我自己，你一定生我气了吧？
   现在你的伤好了吗？有多长时间了？还要休养多长时间？我现在真是太惦记你的情况了，思念之情，非文字能表达。望能来信告知。
   我回来后组织就找我谈话了，工作有了调动，去科研连任连长，这次被派到连队工作的还有一同上山的两个参谋，政治处还有一名组织股干事，群众议论说都是团里准备培养的青年干部，我没什么想法，听从组织安排，到哪干都要把工作干好，不辜负组织的培养和关怀。只是今后离你远了，不能朝夕相见，好在科研连离团部也只有十里地，要回来也容易，另外也一定会有常到团里开会办事的机会。我明天就要离开团部了，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你能早日康复快点回来，我现在太想你了，想知道你的一切，你呢？想我吗？不写了，等你的回信。来信请寄科研连。
   祝一切安好。吻你！
                                                                                       冬生
                                                                           1972年5月4日于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