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古民 于 2016-9-25 19:51 编辑
农活如此之重!若为农民考虑,应从实际出发,尽可能减轻农民负担。但那些年月,受极左路线的威逼,在人民公社体制下,竟还强令农民全种双季稻(即年内插秧两次并收割两次)。结果,人的主观能动性没能调动,粮食不见增产,繁重的体力农活却增添了一倍。 因种双季稻,当年三月份就要犁田。那些日子,每天早上天刚亮,我就得去牛棚将牛牵出套好,下水犁田。初春的水,冰雪虽溶,寒霜依旧,赤脚下去,冷冻刺骨!当地农民如此劳作,我知青也须同甘共苦;明知水寒,也只能横心咬牙踏入霜水中。上身穿着棉袄,下身的两只脚却赤裸裸地在寒冷的水田里移行。这就是我,当年亲身的经历;这就是农民,当年因种双季稻须早春犁田的写实。 上身穿棉袄,下身却光裸着双脚在寒冷刺骨的水田里犁田,这是那些年代的农民和下乡知青在田间劳作的辛苦典型。可惜,此类情形当年我们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当年古村部份知青曾将下乡的首年分红凑在一起买了一部海殴牌照像机,照过一些像;可惜那年月在乡下尽挑选体面快乐的场景予以拍摄;那年头,若能将此类艰辛困苦的劳作场景摄下,那该多珍贵! 下到水田,水如冰冷;但脚踩下去,泥土之中还弱含温热。幸亏泥中温热,人才能在冰寒的水中坚持下去。每次犁田,我最恨的,是那水中的蚂蝗。寒冬过去,水田饥寒的蚂蝗吸血特别厉害;犁田拨动了冷水,那躲藏在温泥中的蚂蝗便随波寻来,走不到十来步,蚂蝗便吸附到我那赤裸裸的脚腿上。此时,牛在前行,不能为击打腿上的蚂蝗而停下。当犁到田头,特意停下来专门处理蚂蝗时,双腿的蚂蝗已布满许多。此时,吸饱了人血的蚂蟥一个个已变得胀鼓鼓的,恐駭惊憶!望而恶寒!命苦啊!当年的我只能心中自怜。 关于蚂蝗,那年月流传这么一个故事:一位从农村嫁到城市里的美丽新娘由于头痒,老是洗头。有天新郎下班回来,见她没有做饭又在洗头,火了,抓着新娘的头发用力一拉,竟然连头皮一起拉下,只见她血淋淋的脑袋里全是蚂蝗在翻滚,恐怖极了! 每次下田被蚂蝗叮咬,我便联想到这个故事,担心自己是否也会这样。不只是我,听过此故事的知青或社员,当年都有这种担心。去问当地赤脚医生,他也回答不上,不知真假。思来想去,我便写了一封信向湖南医学院询问求教;为了促其回复,信中夸大其危害,说这故事使得古村乡民非常害怕,许多人在拜佛求神,有的还去找“巫婆”求讨“神水”喝等。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知青)的姓名。 半个月后,我竟然收到了回信。十分庆幸,信里很负责任地解答了我的疑问:由于食道有胃酸,蚂蝗不能在其中生存(喝水误入蚂蟥不可怕);有关蚂蝗进入人体的医学案例,仅在妇女阴道出现过(妇女下水须注意);人的食道以及人体的其它部位都没有蚂蟥进入的案例(那脑皮下有蚂蝗的故事是虚构)。信中的落款处特地标明了回复人的身份是教授,不但有其签名,旁边还盖有湖南医学院(即中南大学湖南湘雅医学院的前身)的公章。至此,下水田被蚂蟥叮咬之事,我放心了。接信之后,我不但将此信內容告诉了本队知青,还传递给了当年遇见的所有老乡。 下乡的那些年月,在自然科学的领域,知青依靠自己的“学识”和“门道”,帮助当地老乡解决过某些“疑难”,发挥过一些作用。但是,其它方面,例如:吃不饱饭这头等大事;又如:农活繁重这特殊的苦力;这些方面,知青就一筹莫展!下一章,还是继续讲述当年乡下体力劳动的苦与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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