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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二天下午,刘队长和我下了临汾,刘队长也是好几年没外出了,他想顺路到洪洞县的甘亭赶集。这事儿我只和魏士狭说过,她说来农村前忘了带床单,让我帮她买六尺土布做床单用。我和刘队长乘大轿子车到了临汾后,沿着县城的大街找到了乐器店,可是一问,买锣鼓也不那么容易,据售货员说买这两样东西需要公社以上的证明,由于锣和镲是用铜做的,而铜属于国家控制的军用物资,必需用铜换,一般的铜还不行,必需要响铜。我说:“这下可麻烦了,咱们上哪儿弄响铜呢?”和发说:“不用着急,响铜这东西咱农村里有,回去我派人到各村去收,能凑上。”我们只好先买了两把二胡和两把敲锣鼓用的木锤,我又和售货员好说歹说才买了一个不太大的鼓,并向人家保证过几天一定把证明带来。
为了省钱,在刘队长的提议下,我们在临汾县城外的一个又脏又小的旅店住了一夜,天一亮,我们乘车到了甘亭。文化大革命中的集市特别少,甘亭的集市是临汾、洪洞这一带最大的,东山下来的老百姓都到这里赶集。那天逛集市的人特别多,人挨人,人挤人,这里卖土布的并不太多,也没什么花色,带格的布有蓝的、也有红的,我给魏士狭选的是蓝道的,刘队长家里的不会织布,他用棉花换了些土布。
第三天早晨,我们回到了谢家庄,刘队长赶忙把杜作朋叫来,让他抓紧时间到各村去收购响铜。我先到女生的窑里看了看,乘女生们一个个的出了窑洞,我偷偷的把买的土布放到魏士狭的褥子下面。然后,我找到魏士狭,把她叫到一边,敲敲的告诉她,你让我买的土布买到了,就放在你的褥子下面,两毛钱一尺,一共六尺。因为赶集要耽误一天的时间,别人要是再让我捎就不好办了,所以我不让她告诉别人是我帮助她买的土布,别人问就说是在古县街上买的。可是张凤茹在和发家见到土布了,有一块粉红色方格的土布她很喜欢,打算做一见上衣。和发开玩笑的说:“你们北京大学生哪能穿这样的衣服?”张凤茹稚气的回答:“我们向贫下中农学习,难道不该穿农民的土布衣服吗!我见魏士狭也有一块土布,是您给捎的吧!”和发说不是他捎的,是你们的头帮她捎的。这下儿张凤茹可不高兴了,心想你还是当头的呢!为什么给魏士狭买,不想给别人买呢?还编瞎话骗我们!他准是对魏士狭有意思了。从和发家出来,丫头就把这事告诉了她的好友吴宝荣和马可群,为了出气,她们三人一起把我和魏士霞俩编了个顺口流:罗圈胳膊罗圈腿,晃来晃去光噘嘴------,人越多时她们说得越来劲儿。开始时我不知到她们说得是谁,后来越听越不对味,说心里话,我对魏士狭印象是很好的,但那时要说我和她要好,的确没那么回事儿。我向丫头解释,这不能怪魏士狭说瞎话,是我让她说在古县街上买的土布,我不是不帮别人买,是因为到甘亭赶集要多耽误很多的时间,跑的次数多了怕队里人说闲话。丫头还是不依不饶:“你要是证明你没那么回事,就得帮我和宝荣买,要粉格的,否则的话我们就给你们起哄!”我本来心里没鬼,一口答应下次到临汾一定给她们买。丫头接着说:“幸亏你态度还不错,否则的话,我和宝荣昨天从街上邮局帮你带回来的家信就不给你!”说着话她叫宝荣拿来我家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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