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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逃难,是指为免受灾祸苦难,而逃亡在外,有难民躲避灾难降临而逃跑的意思。当然逃难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指人们为了躲避灾难,从这个地方暂且躲避一个时辰,或一个时期。有农村逃往城市的;有外地逃往上海的;有上海逃往外地的;有国内逃往国外的;有公共租界逃往租界的;有打仗的地方逃往不打仗的地方的;有危险的地方逃往安全的地方的。一句话,逃难便是逃脱危险,躲避灾难。
当战争开始,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上海这个大城市,有租界的存在。在打仗的时候,人们认为上海租界暂时还是最安全的地方,战火基本上不会立刻烧到租界。共产前,当时租界建立的前提是能够保障外国人在上海的安全、稳定。也由于老毛农村包围城市的战争策略,起到了保护城市建筑的作用,不到最后时刻,上海租界还是安全指数、系数最高的地方。所以各地农村的人,大凡在上海有亲戚朋友的,都投亲靠友,往租界逃难。
但是尽管国人像蚂蚁般往安全的地方暂避、逃难,有农村逃往上海的人,当然也有上海逃往国外的人。在这批人中间,他们倒不是单单想着战争会给他们带来不安全因素,更主要的是,他们想到共产后的不安全因素。那就是这部分人是有相当财产,财富的一批有产阶级。他们心中想到的是即便保存了人,但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财富、心血会发生风险。共党解放全中国后,有钱人的财产付之东流的概率不可小视,这风险不比丢掉性命来得痛心。于是这些人中脑袋清醒的人纷纷准备举家外迁,移民国外;或先逃往香港、台湾。这是大势已去前保存实力,最正确、合适的抉择之路。
尽管战场上战火纷飞,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上海租界内表面上风平浪静,人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该去哪儿还去哪儿,该吃还吃,该喝还喝,该睡还睡,该玩还玩,该乐还乐,该享受还享受。
然而在暗流涌动的租界,脑袋清醒的人,早就轧出苗头,积极准备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下一步的打算,与该走的正确、阳光道路。
不管战争打得如何火热,硝烟弥漫,人们逃难的情形如何,租界的皮鞋生意却是像战火一样,如火如荼的展开着。因为不管在不在租界生活,不管逃不逃难,稍微有一点钱的人,穿双皮鞋的能力不在话下,那像家常便饭一样必不可少。即便移民前,这些有钱人脚上的需求——穿着皮鞋不会退出呐喊市场。于是皮鞋生意供不应求,皮鞋店老板向鞋楦店老板必须定做的鞋楦是当时紧俏的抢手货。
然而仁雄的大舅子——云生开办的石灰行却是不符合形势走向的行业。外围的战争打得疯狂,让人明白事理,有谁愿意在头顶飞机,天上炸弹,地下机枪的威胁下,购买什么建筑材料建设家园呢。这家园的建设必定是要在和平、安全的前提、氛围中进行的,要不然辛苦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将是痛心疾首的事情。战争摧毁人与房屋是人们浅显易懂,一想便懂的道理、常识。即便有房子产业的人,在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把它们出售,而举家移民。
仁雄与云翔俩人忙得不可开交,哪怕晚上当白天,脚提起当手用都来不及做业务。仁雄带领着徒弟们奋战在作坊中,上午云翔买菜、选菜、煮饭、做菜,下午云翔挤出时间做些作坊内的杂务,并且顺便还得带好建勋、根勋两个幼小的儿子。原本他们想让母亲——彩福来上海居住,管理家务的。但是老头子——古木的威慑,使得仁雄、云翔夫妻俩不敢为之。
云翔的忙活是女人中少有的,仁雄的特种行业给家庭带来了如日东升,可观的经济效益。当然这鞋楦作坊的紧张活计却是忙得夫妻俩焦头烂额,实在是顾头难顾腚。尽管这样,这一对勤劳朴实的夫妻还是顽强的撑着。与此同时,即便白天是他们像打仗般生龙活虎的做事,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的行为艺术并没有就此停歇,同样演绎着龙吟虎啸,火一般的翻滚战况。
仁雄与云翔,如翻云覆雨般又为俞家增添了新鲜血液,新的生命在云翔肚中孕育。云翔有孕在身,已经明白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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