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团岁月之一
情系雁窝岛
现在已经立秋了,又是一个黄叶铺地的日子,秋风吹落了几片树叶,唤起了我久远的记忆,昨天永远撞击着我震颤的心灵,昨天永远掀动着我真挚的情感。情系雁窝岛,怀念雁窝岛,因为我的青春年华在那里度过,那里有我最亲密的战友和姐妹。
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在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21团4营37连开门办学,我认识了雁窝岛女儿宁波知青陈越玖,陈越玖是个积极热情的姑娘,因为和我同姓,又同住一个宿舍,所以我们以姐妹称呼。我刚刚来到连队时,她被分配到畜牧排喂猪,她对她的工作充满热情,凡事总是冲在前面,喂养牲口每天需要用300桶水,她站在井台抱着轱辘不放,一口气摇了60桶。积肥时,一个大粪块从车上掉下来,她二话不说,用手把它捧上车。老职工感叹道:这姑娘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呀。一年后她光荣加入共青团,她在给亲人的信中总是署名“雁岛女儿”,她早已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北大荒人了,而且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北大荒,每次回宁波探亲,家人问她想不想家,她总是情深意切的说:“特别想,但是要让我离开北大荒,我还真舍不得呢!” 后来陈越玖当上了兽医,开始人们质疑她,一个姑娘能否做的了这个工作,因为连队有几百头猪,好几十匹马,还有一大群牛,交给她,一个姑娘家行吗?开始没有多久,人们就打消了顾虑,因为她比小伙子还能干,给马扎针经常被烈马踢着,她爬起来继续扎,4分钟就可以劁一只小猪,给马匹检查直肠,袖子一卷整个手臂就伸进了马匹的肛门,干活泼辣,不讲价钱,而且手到病除。人们越来越佩服她,她凭借着这股劲儿,自学成才,读完了畜牧中专的全部课程,并且做了十几万字的读书笔记,掌握了畜牧兽医的基本知识,并且摸索了多种疾病的防治方法,能用针灸和中草药给牲畜治病。后来她郑重地向党组织递交了申请书,并且表决心扎根边疆无二心。
我们同住一个宿舍,发现她经常手捧腹部,问她怎么了,她说就是有点肚子痛,没有关系,早上出工时我劝她在家休息,可她说“不去可不行,劳动的快乐可以减轻病痛的折磨。”在收割大豆的地里,她用镰刀把儿顶着剧痛的腹部,大家过来看她,她却说,:“别管我,秋收要紧,你们赶快往前割吧!”领导强迫她休息,她又说:“病这东西,欺软怕硬,顶一顶就过去了。”由于病痛长期不愈,领导命令她回宁波进一步检查。这个在病痛面前没有哭过的姑娘,因为要离开北大荒流下了热泪。 当接到“乙状结肠癌后期,广泛扩散”的诊断报告后,陈越玖没有气馁和悲伤,她还时刻惦记回北大荒,回兵团。动手术时她问医生:“我还能回北大荒吗?”医生被她问愣了。当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时,她还安慰难过的母亲:“人总是要死的,我别的不遗憾,就是干的太少了。”当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医生还在为她用好药时,她偷偷的把输液管拔下,并且对医生说,别浪费了,把这些好药省下吧”。昏迷中她对我们这些连队来看望她的伙伴说:“把我带回去吧,我要看着连队,看着同志们”!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又一次提出对党的惟一要求:“转告党组织,一定把我的骨灰送回去,我是北大荒人!”1976年4月2日这一天,连队党支部向陈越玖发去一封电报,告诉她已经被党委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3日清晨陈越玖她那颗炽热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年仅24岁。 陈越玖的离去,我们万分病痛。但我们学会了化悲痛为力量,整理了她的事迹并且上报,她的事迹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1976年青年节,人民日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为此做了长篇通讯《我是北大荒人》。
现在曾经的伙伴都陆续离开了北大荒,离开了兵团,离开了雁窝岛,但是我们还会经常回去看望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姐妹。在雁窝岛的烈士陵园里摆放着陈越玖的墓碑,2009年暑假我回到雁窝岛,去烈士陵园看望了我的好姐妹陈越玖,在烈士陵园的白桦树上我分明看到了陈越玖的眼睛,清澈透明,仍然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北大荒的山草树木见证了她的清纯和美丽,也见证了她的激情和意志。她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