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素描 那天,翻阅工作笔记,笔记本里夹带的一张纸飘落出来,捡起一看,是张人物素描,画的是我,工笔虽有些稚嫩,但还是有几分相像。于是,那年那地那事,浮上心头。 那是1990年,我去山东威海出差,办完业务,乘长途汽车回到烟台。买了烟台至北京的火车票后,简单浏览一下市容,在一个小饭店吃口饭,便坐在候车室里,专心看刚买的杂志。 候车室还算整洁,人也不算太多。看了一会儿杂志,我微闭上眼睛,算作小憩。 突然,耳边响起轻轻的话语:“大哥,我能给您画张画吗?”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学生模样,娃娃脸上虽然有了浅浅的髭痕,但掩不住满脸的稚气。背着一个小背包,一手拿笔,一手拿一个小画板,上面夹着几张纸。 叫大哥肯定不合适,但我没纠正他。 见我没反对,小伙子坐在我斜对过的座椅上,很快,笔就在画纸上游弋了。 我问道:“不能动吗?”小伙子说:“您看书就行。” 我配合了小伙子。他可能是某个美术学校(或美术班)的学生,一定是老师留了人物素描的写生,跑这里实地完成作业来了。 还别说,时间地点都合适:候车室旅客多,可供选择的“素材”也多;旅客大多坐在长椅上,姿势较固定,便于画;旅客在等车,没什么事,容易配合。 我尽量保持着固定的姿势看书,一篇文章没看完,小伙子说好了。 我接过一看,虽不十分相像,但还有些意思。看完递给小伙子:“还可以,交作业去吧。” 小伙子有些腼腆:“这张送您吧!” “怎么?不是交作业?”我问。 “这张画得不好,不交这张了。” 没等我说什么,小伙子估计自己说话不得当,马上改口:“不是不好,想送您留念。” 呵呵,小伙子挺实在,我说声谢谢,收下了“自画像”,怕折叠有印儿,拉开包拿出工作笔记本,夹在里面。 目光随意地环顾一下,嗬!原来小伙子不是孤军作战,另一个角落里,另一个学生也在给人素描呢。 收拾好包,重新坐在座椅上的时候,小伙子已经专心地在给另一个人画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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