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难忘的纪念

北山峰

     有一次，我们正在吃晚饭，我发现曲国胜又没挑水，就催他吃了饭去挑水，可他推脱说身体不舒服挑不了。这次我可忍不住了，当众批评他多次逃避挑水的事，这回他也忍不住了，跟我大吵大闹起来，说：“为什么女生不挑水，我搞不明白？有的女生还多使水，我就是有意见。”他这一开口，李殿英和张红也随声附和。女生们也不干了，说我们现在也能挑得动水，把我们也排上吧！我当即和司务长商量，我认为既使大家都挑水，还是要尽量照顾女同学，老墩也同意我的意见。我们拿出了一个新的办法，八个男生分四组，原来男生两天一轮改为三天一轮，女生两人一组三天挑一挑水。对这个办法大家没什么意见，挑水的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而且从那天起，再也没有因为挑水发生任何问题。
     在春耕生产前，贾师傅离开了知青点，女同学们开始轮流做饭，一个人做一个星期。老墩把名单排好后，别的女同学没说什么，只有张京平不乐意。我们劝她说学做饭有好处，女同志不会作饭将来怎么能行呢？劝来劝去，张京平还是不愿意，无奈我好下了死命令，只要是女生谁也不能特殊。她看实在宁不过，只好免强答应，最后赌气的对我说，到时候做不好饭别赖我。
     轮到张京平做饭了，老敦怕她到时真做不熟饭影响大家上工，特意征求她的意见派人给她帮忙，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她一边把老墩往厨房外边推，嘴里还唠叨做饭有什么了不起，甭管好吃不好吃，到时候给你们做熟就行了，看来她似乎有把握。可下工了，我们一进院，只见张京平在院里捂着脸一个劲的咳嗽，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一股股的农烟往外窜。我和老墩赶紧钻进厨房，用水把落在灶口外燃烧的柴禾浇灭，这时厨房的案板上、锅盖上、到处飘落着烟灰。打开锅盖一看，她蒸的窝头全爬在笼屉上，成了一个个小饼，拿手一捏，还硬着呢，见到这般狼狈不堪的情景，我心说这人可真够笨的了。这时，张京平也走过来了，只见她脸上抹的一块块、一道道的黑灰，两只手的脂甲上还粘着一些玉米面。我没有埋怨她，赶紧让别人做饭，蒸的半生不熟的窝头只好喂了猪和鸡，让它们美美的餐了一顿。

北山峰

　　　　　　
                                  二十七

     附近几个村的春耕生产还没有过半，我们谢家庄的春耕、春播却已经结束了。和发队长非常高兴，打算放上十天假让社员们好好种上自家的地。
我在种地时注意到，绿油油的麦地一片连着一片，此时的麦苗已长到多半尺高了，可地里的杂草也长了不少。我好奇的问队长：“咱们麦地的草您怎么不安排锄呢？”队长耐心的给我解释：庄稼地都得锄，锄地的作用一是锄草，二是保墒，这是最基本的田间管理，也是提高粮食产量和质量的保障，地锄的遍数越多越好，干农活没有白费的力气。就拿谷子来说吧，地锄的遍数越多谷糠就越少，谷粒也会饱满，其它作物也是这个道理。可咱们这里地多人少，地里的活儿忙不过来，咱们种的玉米地、高梁地和谷子地只能保证锄两遍，麦子地可就顾不上了，咱们这儿方圆几十里，祖祖辈辈没锄过麦地。我说：“现在村里增加了那么多劳动力，咱们也该破个例吧！今年争取把麦地锄它一遍，社员们自家的地种不过来，这个事儿我们知青干好不好！”队长很支持我的意见，于是，我以队里政治队长的身份领着同学们锄麦地，我嘱咐大家，地要尽量锄的深一些，地垅上的草要清出来，夹在麦苗里的草也要用手拔干净。
      我们头一回锄地，绝大多数同学很卖力气，大家象搞竞赛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前锄，不一会大家就分散开了。孟驴和米青海不但地锄得深，草也拔的挺干静，速度还特别快，总在田里领着头。最慢的要数张京平了，她干活倒是很出力，地锄的也很深，但是她眼神不好，一个人使劲的低着身子仔细寻找麦地里的草，象是探地雷似的。地垅上长的草她还看的清，夹在麦苗里的草她就不好分辨认了，她锄过的地留下的草不少，有时还把麦苗当草锄了。和她并肩锄地的魏士狭说她锄的不干净，她还不服气，顶撞魏士狭故意找她的岔儿。魏士狭倒是很耐心，拉着她去看丢在麦苗里的草，并把她误认为草而拔掉的麦苗给她看，这回她没话说了，不好意思了的红着脸认了帐。下工前，我和孟驴几个人检查了锄地的质量，绝大多数人合乎求，只有两、三个人草拔的不太干净，地锄的也比较浅。尤其是张红，他干活倒是仔细，草拔得还算干净，可地锄得太浅了，真可谓是肤皮潦草。我把张红叫过来，批评他只锄了草，没锄好地，他也不服气，非说别人比他也强不了多少。我带着他让检查别人锄的地，结果谁也比他强。我关心的对他说：“你这样干活可不行，到时候评工分给你评底了怎么办？”他并没有向我表示今后要好好干，只是说他以后一定注意点。

北山峰

     我们只干了六天，把一百六、七十亩麦地锄完了，我请队长抽查了一下，队长看后连连夸奖,说干的不错。我心里挺高兴，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以队干部的身份带领大伙干活。
     接着我们开始种自己的地，我让负责劳动的孟祥青指挥，由他做出具体的安排。我们十九个人，除一个女生在家做饭外，其他人分成两组，一组由司务长于国华和王淑玲带着负责种井边的地，另一组由魏士狭负责组织开荒。按照我们的种植计划，井边的地种玉米，间作黄豆，再在地周边种一圈南瓜。开荒的地方我们年初时已定好了，准备开它二、三亩地，一半地种土豆和红薯，剩下的地到三伏天再种些胡萝卜和白萝卜。
     我们种地使的是自家的大粪，在给队里挑大粪时队长照顾知青，没有给我们派活儿，搭上我们初次干农活，有的年轻的社员也不好提意见，可是种自己的地只有靠我们自己挑大粪了。我想，这活儿肯定不能让女生干，初次干挑粪这么葬的活儿让别人干也不合适，只能由我和孟祥青、于国华来干，先给大家做个榜样，我和他俩通了一下气，他俩都同意我的意见。但是为了看大家对这种劳动的态度，我还是对男生说看谁愿意干，果然不出所料张红、李殿英和曲国胜不坑声了。米清海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他倒先说话了：“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没肥打什么粮食，谁要嫌赃、嫌臭，谁就别吃饭，别人爱干不干，我算头一个。”老婆子曹星华也连忙表态，他说：“让我干我就干，没什么可说的。”老婆子虽然这么说，但我不能让他干，他毕竟体格差点，干这种活儿，弄不好会跑了大粪，弄脏了衣服，还是由我和于国华、孟祥青加上米青海担起了挑粪的任务，剩下的几个男生也让他们卖膀子力气，把开荒的活儿交给了他们。

北山峰

      我和孟祥青俩人先挑，让于国华和米青海替班儿。我俩先挑了四挑水倒进茅坑里，然后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搅拌，把大粪汤搅拌均匀。这一搅拌可不要紧，一股呛人的臭气立刻从茅坑下冲上来，可谓臭气熏天，难闻至极。挑粪和挑水大不一样，往山下挑粪可比往山上挑水难多了，往山上挑水不容易滑倒，可往山下挑粪随时随地都得小心翼翼，必须全神贯注的低着头看着路，稍不留神就有被滑到的可能。我担第一挑大粪时，尽管小心再小心，还是被脚下的料焦蛋滑了几次，只要身子一打晃，粪便就会贱出来，弄得裤腿上和鞋子上都是屎，没等干完活儿，身上早已是臭不可闻了。孟祥青身大力不亏，担起担子比我走的稳多了，基本上没让粪便撒在身上。说心里话，挑大粪这活儿又脏、又臭、又累，难怪张红他们不乐意干，还是情有可原的。
     我们干了不到三天的时间，自己的地种完了，还剩下两天时间我让大家休息，搞搞个人和宿舍的卫生。说起安泽县的卫生条件，那可是真够差的，就拿洗藻来说，县城里只有一个不大的浴池，全县十八个公社所在地一个都没有。不管男女，谁都离不开理发，可这里除个别公社的供销社里设有理发馆外，其它公社也都见不到。当地的农民一辈子也洗不上一回洗澡，剃头倒是不用发愁，隔一段时间，会有走山串村的剃头匠来，为了省钱、省事，许多社员都剃了光头。这些剃头匠剃出来的头特别难看，剃的头一个个象傻子、呆子一样。知青们说什么也不能找他们剃头，我们托人从供销社买了一把推子和剪子，大家都练练手，看谁能剃成样子。后来，女同学毛芹芹、王淑玲和男同学于国华、张红成了大家的义务理发员。再后来，社员们也不找来村的剃头匠剃头了，在田间地头，我们知青抽时间帮社员们剃头，别看这事不大，却使我们和社员的感情拉近了。

北山峰

                                     二十八

     在休息的时间里，大家各干各的事情，有的到河边洗衣服，有的到古县街上逛街，实在没事可干的到社员家串门，不过，到谁家去的多了情况也就不一样了。
    张红喜欢到会计李东发家，他喜欢有文化的人，而李东发是村里唯一的初中生，还是县里有名的府城中学毕业的。我们没来以前，远近村民写写画画的事都请他干，也算得上一个小秀才，在爱好和特长方面他俩有共同语言，能说到一块去。李东发有一个正值芳龄的妹子，名叫叫东英，在全村的少女中也算有点姿色。东英十七岁时定了婚，未婚夫比她大两岁，是个正在部队服役的军人。春节时他来过东英家，我们见过这个人，个头不高，长得还可以。张红到东发家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不管东发在不在家，竟和东英聊起了大天，没多少日子，俩人越聊越来劲儿，关系越来越密切。东英的父母和哥哥对张红的印象不错，认为他这个人有文化，有涵养，懂事理，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将来一定有出息，能交上一个知心的北京知青也挺好，也许以后能用的着他。每次张红来，全家人都特别欢迎，又是沏茶，又是点烟，有时碰上我们灶上饭不好，还在东发家吃顿好饭。不久，东英的父母和东发也发现张红和东英的关系有些不正常，但他们都没有及时的阻拦。

北山峰

     其实，我们知青的眼光比农民的敏锐，早就发现张红有些行为不端。有一天，听爱串门的张京平向我汇报，说左天晚上她到新窑去串门，半路上碰见张红和东英在一起，这事非同小可，我不能不管。谁都知道东英是军婚，闹出事来可不得了，我赶紧跑到队长家，问和发这事怎么办，我们商量这事不要声张，先找张红谈谈。可是张红只是狡辩，说什么也不承认和东英有恋爱关系，说你们想什么呢！我一个堂堂的北京知青能看上一个山妮？真够逗得！不管他怎么说，我和队长还是严肃的警告他：东英可是军婚，破坏军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一般错误，那可是犯法的。从谈话以后，张红不多到东英家了，俩人的关系也慢慢的疏远了，让人担心的一场风波终于结束了。
    从那以后，同学们都瞧不起他，特别是女同学们认为张红品质不好,有意识躲着他。可是俗话说，人和人不一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王和莲就和别人对张红的态度不一样，她喜欢张红有才，说一般的初二、初三的学生都比不上他。张红爱干净、爱整洁，不管衣裤多旧、有多少补丁，但穿在他身上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在这方面王和莲和张红有共同之处，王合莲投其所好，经常为他洗衣服，缝补衣服，拆洗被褥，渐渐的俩人来往越来越密切，但张红从来不主动，都是王和莲上赶着追着他。张红中等身材，脸显的格外的黑，但他的五官端正，模样还可以，王合莲长得很一般，张红眼光高，自然看不上她，不过，王合莲虽然长相差点，但身材匀称，这点还是让张红欣赏的地方。不管别人怎样说张红不好，她都一门心思、心甘情愿的始终追着张红，在别人看来，他俩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平常的举动跟两口子差不多。而张红绝不甘心将来与她成两口子，曾多次想甩了她，但在同学们的舆论压力下，张红想甩她也很困难。后来他俩还真的成了患难夫妻，但日子过得并不幸福。

山杏儿

  大哥带着知青去锄队里麦地的草，分担队里的锄地农活，是队干的好帮手，在你的带领下，圆满完成任务。不愧是有工作能力的好领导。
      我们在陕北，种的麦子很少，生产队长从来没有安排人锄过麦地的杂草。所以根本没听说过。

北山峰

沈家围子 发表于 2015-8-13 21:05
找时间来欣赏老哥的文章，还是津津有味，喜欢读，每一篇写的都是那么详尽，这是知青经历的事情，又是老哥 ...

    知青的头无职、无权，根本算不上什么领导，有的只是良知赋予我们的责任。为了知青这个集体受什么累、受什么苦都是责无旁贷的。

沈家围子

北山峰 发表于 2015-8-16 09:07
知青的头无职、无权，根本算不上什么领导，有的只是良知赋予我们的责任。为了知青这个集体受什么累、 ...

佩服，生活中的大哥哥，一定是有责任感、优秀的好领导，好丈夫

北山峰

山杏儿 发表于 2015-8-15 15:17
大哥带着知青去锄队里麦地的草，分担队里的锄地农活，是队干的好帮手，在你的带领下，圆满完成任务。不愧 ...

  陜西、山西都是黄土高坡的地形地貌，只不过陝西地势更高气候更凉吧了，丨农业生产方式和方法没多大区别，那个年代陝西的农民贫穷，在那里插队的知青比山西的要艰苦的多。因此你们受到的锻炼和考验更大、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