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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工作组二人回组织向组长汇报后。天福的人生旅程已经走到尽头,由于天福年轻时候尽抽鸦片,啥事不管,大小事宜都有女强人一手操办,女强人又有大方坦荡之风度,所以工作组无论怎么样鼓动农民向这二对“恶霸”地主发动猛烈攻势都没能凑效;也由于这二对“恶霸”地主没有引起“贫下中农”的满腔怒火,工作组也不能贸然枪毙消灭结果他们的性命。不过天福不需专政枪毙消灭,自然而然已经命在旦夕,已是弹尽粮绝,无回天之力之神功。
1951年进行的土地改革,人民政府派出工作组帮助乡、村成立贫苦团组织,没收地主土地,分给农民,向地主要田要契,动员多田的富农献田献契。在贫农会上,确定评田委员会名单,清算 评田,出榜看田,经过大量核实亩数,划出等级,分丘插牌,好坏搭配,按人分给到户,得田者向贫农会领取土地证。在土改运动向纵深发展的同时,各乡、村由贫农团带领贫雇农民,开展斗封建,评成份运动。对封建地主采取关门扫地,没收其浮财,分给贫苦农民,特别对雇农重点照顾。
深夜,昏暗的油灯发出惨淡的微光,弱小的火苗发出死气沉沉的一丝微弱暗黄色光泽。油灯未照亮之处的墙壁上、屋顶上、角落间投射出巨大的黑影在晃动,在抽泣,在游离...沉默、死寂、可怕,充斥着天福晒息的蜗居。蓝家上下已经守候在天福草床边,女强人赵氏无声流泪,相伴身边,凯金、文英、囡囡、金龙、金根都已跪倒在天福父亲床边,悲伤陪伴左右。天福的终日就在眼前,捱不到次日拂晓。
“罪恶累累”的地主老财蓝天福,灯芯枯竭,天堂在向他招手,他没有一丝力气再向亲人传达临终遗言。他这一生应该忏悔,他给亲人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他死得愧疚。是鸦片烟瘾使他变成了一个失去血性的男儿,而让自己的女人与儿子媳妇来承担他的罪过,再说什么也表达不了他难受的心情。正值壮年,丢下老婆、儿子女儿一大堆,奔向父亲蓝大善人这儿去领受痛斥与教训。
天福临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这一切的一切,还能用什么语言可以来解释与说明白呢。咽下最后一口气,两腿一伸,两手一摊,两眼一闭,向着极乐世界无言撒腿就跑。全家上下人等摇撼着天福的尸体,痛哭流涕。女强人已经镇定自若,眼泪变成无声悲痛,让家人哭声放低,免得惊动左邻右舍,又是“阶级敌人向贫下中农发起的示威。”这阶级斗争新动向时时警醒着地主老财,放明白点,老老实实接受皮肉、灵魂的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在那斗争激烈时期,死了一个大地主天福就如死了一条狗样,不得兴风作浪,大兴善后,不得大声喧哗。赵氏向家人吩咐,善后事宜不能再按部就班的运作了,简单办理,自己人碰一下面,知道就行了。
第二天早晨,本家天福三弟——金福,四弟——四福全都知道;其他三个村的二奶、三奶、四奶家的家眷,赵氏不能再通知,在这斗争激烈的当口,丧事简办,不能再兴师动众,拿头颅往枪口上撞。三弟金福与四弟四福以及家眷们也是偷偷摸摸如做贼样暗地里来拜祭大哥天福的亡灵,祝福大哥在天之灵安详、安心驻扎天堂,没敢进一步为大哥丧事做招摇举动。赵氏吩咐三儿子——金龙去姑姑——美囡家回头天福已故消息。当然美囡家也正遭难,老仁和自然只能派末拖儿子——金子前来舅舅家吊丧。
一家大小,上上下下,亲眷家属在女强人的安排、布置下,默默、草草向天福告别,将他埋葬于全家大小赖于生存的菜地之下,以示关怀。天福一生在大张旗鼓消灭地主阶级的斗争中,自然的走向了“灭亡”。与此同时,斗争更深入,土改工作组有誓将地主阶级残余力量彻底消灭之的豪言壮语,小金向广大贫下中农谆谆告诫“地主阶级的人就是走了,但是地主阶级的思想还存在,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随时准备迎战更艰巨更复杂的阶级斗争。”
在这期间,金子与舅舅家的金龙,两表兄弟时常你来我往。由于频繁的来往走动,金龙认识了金子村上的一个姑娘——国凤。那姑娘见到金龙的身板骨,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男人似的,居然缠上了金龙,看上了金龙的魁梧与男子气。至于金龙丑陋、可怕的脸相,她似乎并不在乎,是想男人想疯了。整天吵着让母亲为自己与金龙结成金銮之好而闹性子,就如四月猫叫性,油菜花开色,盯住金龙不放。金龙怎么甩都甩不了,母亲熬不过她的色心,托人打听男方家的情形。那金龙虽然不好色,但是有女人看相他,总觉得是自己的福气,经不起女色的诱惑,与那女人保持密切关系,你来我往,亲近起来,于是赵氏托人去了解女家的情况。
女人倒勾男人的色事,只要男人立场不坚定,准能上钩。有道是“男想女隔座山,女想男隔层纸。”经过打听那女人家是一户上中农家庭,父母倒也精悍聪明,小算盘打得滴溜转,在农村中属于那种殷实的小户人家。可这女儿有点花痴,赵氏女强人心想道“自己的儿子,女人们见到都作呕,很少会有人心动,现在居然有女子看重自己家丑陋长相的儿子,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天上掉下个傻大姐',暂且把她作为好事来处理吧。”其实这一对活宝也真是上天安排好了的,金龙的长相丑陋、可怕且不说,那女子的尊容让谁看到,谁都会笑痛肚子的,黑得发亮的皮肤,似如娇种非洲黑人,宽额骨,塌鼻子、大嘴巴、大饼脸,两眼昏昏欲睡,第一印象就是人种之间的变异之例。其实这还在其次,问题在于难看的外表包裹着一幅傻女智商的灵魂。这些现象赵氏不是没有觉察,只是她对自己的儿子有自知自明,金龙的外表难看不说,现在正当斗争进行到如火如荼之时,哪儿去找“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子,地主老财的女子也不愿嫁给他这个虎背熊腰“中国猿人”似的返祖人啊,贫下中农子女更怕他啊。如若失去这个机会,金龙再想找上一个合适女子怕是比登天还难啊。于是在双方家长的牵头下,很快定下了这门亲事,接着又很快进入程序,在地主阶级沦落的年代,赵氏为三儿子金龙把这国凤女子娶进了蜗居。紧接着二小姐——囡囡也对上了人家,赵氏继续完成祖宗的重托,做好父母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自己家的二小姐囡囡处在青春妙龄时期,与弟媳妇国凤成了一对很好笑的“难姐难妹”。囡囡的长相比那国凤更抢眼,更让人“刮目相看”。这青春少女囡囡的长相胜过那国凤,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她比那国凤的长相更胜一筹,两大奶子荡荡漾漾,如两大面团直垂到腰间;嘴大唇厚;舌头大得更吓人,说话如口中含有一大团子,含糊不清。到亲戚家做客吃饭时,她用筷子夹菜时,在菜碗中不停的从上翻到下,整碗的菜被她口中碰过的筷子搅得占满牙屎、乌烟瘴气,招人厌恶,有哪个处男会喜欢这样的“丑八怪”。这牛头马面地主老财家的二小姐成了“人中之精”,久久没有人看上这青春芳龄的少女。而且正在当前地主老财遭厄运的极端氛围之中,儿女的婚姻哪还能挑挑拣拣。正在此时,有一个男人正死了女人,想再二婚,娶女人。经朋友撮合,赵氏就将这嫁不出的剩女塞给了此人,那男人正想女人想得专心一意,不管黑的白的,只要是女人,就合他胃口,于是这难看的老处女就成为二婚男人的未婚妻。
1951年春暖花开的日子,赵氏为三儿子——金龙完婚,将国凤娶进家门;同年秋高气爽的日子,赵氏为二女儿——囡囡完婚,将囡囡嫁到婆家。国凤出身上中农家庭,父母倒也鬼灵精怪,聪明伶俐,但是却生出一个疯傻低能的女儿——国凤,与大地主天福家的三儿子金龙结成“金銮之好”;二女儿——囡囡出身大地主家庭,但生相难看,胜过国凤弟媳妇,但她虽然脑子也愚笨,天资并不聪慧,不过唯一能够庆幸的是,囡囡并不疯傻,简单思维逻辑还是具备。所以在这上面她与弟媳妇——国凤比较,是占有绝对优势,故囡囡应该是有福之人,命运对她来说还是眷顾她的,那是后话。二女儿——囡囡与外乡二婚男人——方亮结成“百年好合”将是美满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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