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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分享】萧军的文学世界(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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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7:59:11 | 只看该作者
在中国,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是一个既充满生机、活力,又充满动荡变化的年代。一方面,新中国的成立给了人们无限的希望和喜悦,几乎人人都心甘情愿为了保卫和建设新中国奉献自己的一切。另一方面,也正是这些刚刚当家做主的人们,单纯、真诚,对所有事物都有着格外的热情和关注,甚至有时会对某些事物有着过于激烈的态度,那时候的是非标准基本上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色,非对即错,没有中间状态。
   那正是我出生的年代。
   1952年夏天,张大学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这绝不是小事。特别是对于萧军,已经背负沉重政治、经济双重负担,再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遭遇灭顶之灾。他决定离婚,给张大学一个婚姻、给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张公度老夫妇被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懵了,不相信自己严格教育的孝顺女儿会做出如此辱没门风之事。张公强迫女儿说出真相后,急气交加,让女儿立即去打胎,并且执意要把萧军告上法庭。女儿为了爱情,不肯打胎,不肯告状。张公爱女心切,无奈之下,只好严辞相“逼”,自己出面去告萧军,张大学则是誓死不依。左右为难、盛怒之下的张老先生气昏了头,决定与女儿断绝关系,将她拒之门外。这一拒,断了女儿的后路、最终使女儿远走他乡;这一拒就是七年,直到我六岁时,外公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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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7:59:56 | 只看该作者
那时的张大学住在学校,默默承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与压力。但是预产期日益临近,总不能在宿舍里抚养孩子啊!最后是张大学原来的奶妈--付妈,帮她找到了可以替他们照看孩子的人,解了燃眉之急。
   那时付妈五十多岁,正在东城的蒋家胡同一家人家做保姆。同院里住着一位单身蒙族妇女,姓包,人称包妈妈,年龄四十多岁,干净利落,为人诚实、厚道,丈夫去世早,家有一儿一女都已经长大,平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付妈就对包妈妈简单地、有所保留地说了张大学的处境,想请她帮忙接收无家可归的张大学在她家里坐月子,以后还要帮助照看将要出生的孩子,包妈妈答应了。
    很快,萧军陪着张大学见到了包妈妈。由于张萧二人年龄悬殊较大,付妈为了不让别人生疑,就谎称张是萧的弟妹,因其弟不在北京,所以请萧陪同前来。
   付妈一定不会想到,她这一临时编排的说法,竟然后来真的被我的父母采纳、竟然真的造就出一种另类关系—我出生后一直称呼萧军为“大爷”,称呼他的妻子王德芬为“大娘”。直到萧军去世,直到今天,这个称谓从未改变。
   付妈更不会想到,她介绍给我父母的这位蒙族妇女,在后来的日子里,以无私的母爱,不仅照顾了我的童年,还将我如自己亲生女儿般带大,直到1996年以87岁高龄在我家中辞世,整整陪伴了我43年,最终,成为了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母亲,最亲的人。
    1953年3月17日清晨,在北京同仁医院,一名女婴呱呱落地,那就是我。
    当时,父亲为我取名萧鹰,是与他家里几个孩子顺序排下来的,而母亲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坚持在前面加上了她自己的姓,于是一个叫做“张萧鹰”的名字出现在了公安局的户籍登记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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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1:14 | 只看该作者
“张萧鹰”这个名字我用了13年。文革期间,为了不因自己的存在再给生父生母增加“罪行”,也为了宽慰抚养我长大的包妈妈,我自己作主,沿用了包妈妈丈夫的姓,给自己改名“鲍旭东”,这个名字从那时起一直陪我到今天。
    随着我的出生,张萧之间的关系也被改变着:萧军答应给她合法婚姻的承诺,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因为王德芬不肯离婚,他们已经有了五个儿女。
    张大学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性格软弱的人,既不愿为难萧军、不忍拆散其家庭,又不能不顾现实中刚刚出生的孩子今后的境遇,还要尽可能把安宁还给自己的双亲。
    她不得不做出最后的选择—离开萧军、离开北京,当然也就意味着离开自己的孩子,她作为未婚母亲,不可能带着初生的婴儿奔赴工作岗位。她决定请包妈妈照看我,等她工作落实、生活条件允许时再将我接走。于是在毕业分配时,她婉拒了学校的挽留,自愿要求到最边远的地方去。我就这样留在了蒋家胡同,留在了包妈妈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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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1:59 | 只看该作者
                           父母之间
    张大学去过浙江、到过山东,做过教师、搞过科研,一直做到了研究员,但是她从没有打算调回北京。1957年,她在远离北京、远离父母和孩子、远离萧军的他乡,结婚生子,落地生根。尽管一生都在为与萧军的关系承受痛苦,但她从未抱怨和责备过萧军,反而一直在关注他、关心他。母亲曾经亲口告诉我这样两件事:
    大概是1956年,张突然收到萧军的一封短信,内容极为简单,可以归纳为三条:一、我要出门,不要给我来信,我会与你联系。二、烧掉所有我给你的信件。三、若有人追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推到张公度身上,就说是他用你拉拢腐蚀我的。
    张大学的心再一次被深深伤害。她痛苦极了,不愿相信一贯自诩“不许人间摇尾生”的萧军会出这样的主意。但是,除了第三条以外,她还是照做了。对此,母亲的解释是“他一定遇到了大麻烦!”
    另一件事发生在1961年。当时生活物质极为缺乏,身为一家之主的萧军上有老下有小,自己营养极差、身体不好。母亲回京生她的第二个孩子,住在外公家里,对这种情况她看在眼里。
    有一天,趁外公出门之际,母亲立刻招呼萧军过来,把通过特供买来、给自己补身体的大虾端给他吃,还不断地催促,“你快点吃,别让老爷子回来碰见!”这就是我的母亲,真可谓“历尽苦难痴心不改”了!
    由于没能够给母亲一个婚姻,父亲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她,但是当年他确实没有骗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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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2:48 | 只看该作者
  在萧军去世后,我去看望萧军的妻子、大娘王德芬,她曾经亲口对我谈起此事。
    大娘说:“当年你妈妈怀了你以后,你大爷(指萧军)就提出要和我离婚,但是,他不说是因为他爱上了你妈妈,却说是怕因为他的政治问题影响我和孩子们,那我当然不肯离了,我当时就告诉他说,‘我不怕牵连、我不离婚!’”
    接着,她又说:“小鹰,你想想,一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爱着别人,心里该有多痛苦啊!可是,那我也不肯离婚。后来是你妈妈不愿意拆散我们的家庭,自己离开了北京。”
    她还告诉我,“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也常和你大爷一起去包妈妈那里看你的……”我相信她的话,因为,看着我长大的老邻居们也对我这样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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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3:47 | 只看该作者
  萧军一贯留给世人“文坛斗士”、“关东硬汉”的印象,其实,萧军也有着温柔、深情、细致甚至忍让的一面。对于他那深藏在心底的舐犊之情,我是别有体会的。也许是童年的我与亲生父母在一起的机会太少,所以对于在一起度过的某些时光,倒反而记得更清晰。
    我与父亲长得有些像,特别是眉眼之间,加上小的时候圆圆胖胖的,像个男孩儿。父亲给我拍过许多稚气十足的照片,还在其中一幅照片背后题了一首打油诗来“丑化”我:“眼呈三角形,嘴像抛物线,哪像女孩儿?分明小浑蛋……”怜爱之情充溢其间。他还曾经不无得意的对张大学说:“要是把小鹰放到鸦儿胡同,那就是一个队伍的!”--意思说我与他其他儿女长得很像。
    我至今还保留着一张自己的大头像,照片上的我,大概五岁左右,圆圆的小脸,弯弯的笑眼,嘴巴咧着,笑得甜甜的,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仔细看,会发现我的头发上居然别着一枚曲别针,这也是父亲萧军的“杰作”。
    那天,他到包妈妈家接我出去玩,想在中国照相馆给我照张照片留念。他自己很喜欢照相,也喜欢给孩子照相。那时,他每年都会给我照几张相。后来我长大些了,从五年级开始,他曾经要我每年都要照一张照片送给他。
   等到要拍照了,摄影师发现我前额有一缕碎发总垂下来,挡住我的眼睛,就让萧军找个发卡帮我卡住头发。
    上哪儿去找发卡啊?萧军转了一圈,见摄影师还等着,他一眼瞥见纸篓里的纸上有个曲别针,急中生智,立刻就拣出来把它别在了我头发上、留在了照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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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4:40 | 只看该作者
从我出生住到包妈妈家里,直到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前,萧军每月都要去看望我。初起时,每周要去两三次。
    1966年,文革前夕,我上六年级了。一天晚上,萧军又来看我,临走时让我送送他。路上,他告诉我,“你知道么?我是你的父亲”。由于我从幼儿时期就已经从包妈妈那里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所以并不吃惊,只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我静静地听着他讲述。
   那个晚上,在路灯昏暗的小路上,萧军简单讲了自己的身世、家庭和遭遇,并承诺等到我18岁时,会把一切都讲给我听,会把他与我生母交往的信件和所有的照片交给我。然而,这一切没能完全实现。
    文革中萧军家里几次被抄,许多东西不知去向。我只从他手中接过几张照片,其中有他为儿时的我拍的照片,还有他与我生母在北海和颐和园的合影。在这些照片后面,萧军或题了诗或写了字。题着“丑化”我的打油诗的那张“杰作”,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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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5:2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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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6:41 | 只看该作者
1966年开始的文革,我的父母就都没了音信。外公外婆在文革刚开始抄家之时,就被公安部门带走保护起来,好长时间不知下落,后海边的小楼人去楼空。
    我的生活,就全由包妈妈一家承担起来了,我也彻底成为了包妈妈家的一员。
    1969年9月,我去了黑龙江兵团。
    1970年冬天,我从黑龙江兵团先后给北京和山东有关部门写信,请他们帮忙寻找萧军和张大学的下落。
    1971年初,我收到了父亲萧军寄来的亲笔信,信上简单述说了他几年来的情况,还寄来一张他新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很瘦,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精神还好。
    他在照片的背后写着这样一段话:“英儿,这是我第一次还家照下的一张照片,送给你罢!萧军时年六十三岁”,我现在仍旧珍藏着。小时候我总嫌“鹰”字太难写,就偷懒写成“英”,于是后来就鹰、英通用了。
    母亲张大学的信来得稍晚些,她在文革期间被抄家,被扣上“资产阶级政客”的帽子,随着丈夫一起下放到了边远农村。接到父母来信,知道他们都还健在,我悄悄地哭了。因为,当时我的头上顶着数顶黑帽子:反动文人子女、封建领主后代、修正主义海外关系……连对父母的思念之情也不能表达。其实,在他们的心里,也一直牵挂着我,时时关注着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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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8:07:27 | 只看该作者
1973年初,萧军得到一个关于知青返城的消息,当晚就赶去告诉包妈妈,恰好正赶上我回京探亲。这是我从文革开始后,七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看着他满头白发和消瘦的脸庞,我有些心酸。
    在1973年底,我回到了北京。见到母亲则更晚些,已经是1974年的秋天,我们已近十年没见了。
    十年,一个孩子成长中不可复得的非常岁月,他们却都无奈地错过了。
    到了1979年,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革。我从报纸上看到了有关萧军平反的消息后,就赶去看望他。他告诉我,他复出了,要重新以作家身份开始工作了。
    接下来,他开始不断出席各种会议,应邀到各地演讲,带团出国访问,十分繁忙。我在为他高兴之余,心里始终有种深深地忧虑。我担心突然的生活改变和工作压力会伤及他的健康。
    由于萧军年事已高,复出工作之后越来越忙,已经没有时间来看我了,我又不愿意去他家。我们见面机会变得很少了。我只有在心里默默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顺利。
    他为此特地叮嘱我:“这里是你的家,想来就来,没人能拦你。你大娘对你是很好的!”还特别告诉我说:“在这些孩子们里,小耘是最像我的,她知道你的事情,不会对你有偏见,以后你可以多和她来往……”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没有忽视对我的关注,我的每件大事,都会听到他真诚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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