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玉米
夏天，队里男女老少倾巢出动，到山坡上收玉米。
忙活半天，玉米终于掰完，收成却少得可怜——仅仅勉强装满八九个男劳力的箩筐。惨不忍睹的是，癞包谷（通体呈癞子状，即颗粒不饱满的玉米——笔者注）竟然占了一半。
暖风拂过，陡坡上那些先天营养不良，参差不齐的玉米植株上的枯叶飒飒作响。望着依然静静横卧在半山上的那颗的枯树我不禁感慨万千，为了这点可怜的玉米，我们可没有少花力气，男女老少整整挖了两天开垦出这片荒地，更可怕的是其间几乎要了阿四的命。（详见拙作《足迹·垦荒聒噪眼皮跳》）
无须讳言，在这里种玉米的投入产出比例严重失调。
当然，欠收还有其客观原因：这块坡地位于两山之间，日照严重不足；加上盖山（盖山，山体表层的土壤。笔者注。）太浅，其间又夹杂大量石砾；此前这里还不错的植被早在一年之前因为种植小米被一把火烧毁殆尽，此时既无维系水土保持的条件，又无肥料可施，仅仅靠中期锄草松土的地头管理，自然远远满足不了玉米植株生长的需求。
由此可见，这种盲目野蛮的毁林开荒非但得不偿失，而且对生态平衡的破坏贻害无穷祸及子孙，那种自欺欺人的“与地奋斗其乐无穷”的狂傲口号在大自然的惩罚下就显得更加荒唐可悲了。
毁林开荒在当年的唯一“好处”，恐怕非为大伙提供又一个“抢工分”的机会莫属了。
说到“抢工分”，桂花佬给我打过很形象的比喻：（队里的）收成就好比一鼎罐饭，饭只有那么多，你不去抢，别人就会全部抢光，绝不会顾忌你是不是会挨饿。
言归正传，收成再差，还得按照人七劳三的既定方针来分。即70%的收成按全队人口平均分配，余下的30%才让大家来“抢”。
晌午收工，玉米暂时入仓，留待下午分配。原打算烧烤新鲜玉米解馋充饥的计划泡了汤，肚子立刻咕咕叫唤起来。无奈，我只好提前享用备份的晚餐，虽立马填饱了肚子，但对火烤玉米的食欲却有增无减，记忆中的香味挥之不去，昔日与家人在一起津津有味啃食玉米的情形历历在目，呵呵，那是多么温馨遥远的一幕啊！
下午全体歇工却仍记工分，集中到世枚家核对出勤率，以便分包谷。拖儿带崽前来的女人们任凭半大的孩子们四处乱窜，自顾自一面纳鞋底一面拉家常；男人们则手握自己家人的工分本，围着队长、我和世枚三人，逐一核对每户年初以来的总工分。一旦发现差错时男人便高声争辩，堂客（妻子）就会及时参与其中，有时吵得不可开交，让人昏头涨脑。
待到算出结果分完玉米，已经夕阳西下，大家这才散去。
晚餐，我终于吃到了烧烤玉米，却与期望值相去甚远，不仅没有重温到昔日的香味，次日还闹了腹泻。从此，我对烤玉米就再也不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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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7 08:22:00
发表于 2014-3-7 08: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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