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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相送到瑶台》013师生情谊如山重
6.枯木逢春 柳岸花明
——追思一代宗师谢稚柳(纪实文共8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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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思念老师
满则溢,满满的河水四溢啦!人世间的感情也是如此,无论是亲情、爱情、友情···师生之情谊,积累的时间越长,思恋的、追慕的、感恩的情怀就越发浓浓地溢出、就越会从心海里永不止息地奔腾呼啸······
多少年来,在我的心河里、就是这样不断地呼唤着、溢满着、缅怀着我尊敬的好老师谢稚柳——一代国学四绝的宗师(诗书画、鉴定与理论)。 虽然他早已跨鹤仙逝离我们远去,但是,他的伟业与杰作永远作为国家的艺术瑰宝流芳千古;他那真善美为人师表的神圣精神永远感化着我们的灵魂,为之、在我们漫长追寻的艺术长河里,更加应该继承发扬光大老师绚彩多丽、超群绝伦的气韵生动画派与波澜壮阔的精神世界。
岁月如一缕缕人间的炊烟飘去无影,往事如一团团滚云飘来令人清醒······ 我时常记得谢老师那中等健壮的身材、老者洒脱的风度;语言精炼行动干脆极像陈毅老总;他清晰的方脸膛、银丝的头发、戴一顶清代人的乌绒帽,精神矍铄的宽容善良心态,振振有词的常州糯米口音,平易近人的和蔼可亲···这一切、依然回眸在我的眼前,恍若昨日的快乐情景,令人亲切而难忘······
2. 走进荟萃地
曾记得、我20年来历经了人间风风雨雨的无情岁月、孑然一身天涯飘零犹如枯木的草,20年后、我拖着疲惫消瘦枯槁憔悴的身心、从常州的最后一站、返回到故乡上海滩。于是,从那年1988年底起,除了工作、就开始活跃在离家很近的南京路上的“朵云轩”古老的艺术商店、浏览古今中外的画廊,买书学习临摹各家名人的佳作。我父亲更是朵云轩几十年的爱好常客,不惜工本,买了一期又一期的古典书画《艺苑掇英》,无形中的契机帮助我养精蓄锐追寻师古人的文脉,让我潜心临摹了传统书画的功底。那个年代全国各地书画盛行,梦想在“朵云轩”开画展的人层出不穷,可也不是谁都能鱼目混珠的!因为在朵云轩工作的都是书画界大师,我十分向往与他们交往、学习优秀、走进艺术殿堂,因此也认识了不少老师与同行朋友。在朵云轩最早令我钦仰而认识的画廊老师是花鸟、人物、山水画家的“应诗流”“吕丁”与年轻的画廊经理“薛锦清”,他们都同情我,说一个经过艰难拼搏出来的女同志画山水不容易,都愿意帮助我进步,所以我是幸运的。薛老师毕业于中国浙江美术学院,画得一手人物与水墨山水,他决不保守、热情地指导我画人物与山水的来龙去脉;1991年3月应诗流老师力挺我修改作品、帮助我加入了“上海沪东画院”成为院士,使我第一次在上海美术馆参展。老师们又大胆地把我的水墨大画“黄河寻源”挂在画廊主厅展出,引来了国内外友人的关注与选购,使我最初能跻身于上海滩的上流画坛。
(左上中间是谢伯子老师 右上与应诗流老师合影)
(右上第一排右起二是当年朵云轩画廊经理薛锦清老师)
曾经有人笑话我说“你在常州工作那么多年,怎么没认识谢稚柳大师?(因谢老是常州人)”我博以一笑地说“谢老是一位国内外著名的老前辈,集诗词书画、鉴定、理论于一身的宗师,真是开玩笑白日做梦!我能见到吗?”话虽这么说,却在我心里也梦想有一天能够拜谒谢老,敬请他老前辈为我指点绘画迷津······
咄咄怪事,性格决定我一生喜好“张大千”大师的风格,上世纪80年代有幸借读过台湾出版的厚厚的《张大千传》上下集,当然格外崇拜他的超人勇敢及艺术魅力,当然也有记者老师送我《从寄园到壮暮堂——谢稚柳艺术生涯》的第一部书画集。“张谢”之交,同根同源,高层次内行家总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我喜欢上了谢老的画风!在书店、在展览中、我总不止步地留恋痴迷在他们精湛的作品前,絮语思索感悟敬佩···祈盼着有一天自己也能达到类似的笔墨精髓。我久久地仰慕前辈的画品与人品,揣摩研究苦练,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早忘了凄苦的人生!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以前我总是悲观丧气把自己比作就要进柴火堆的枯木,没有任何价值去拼搏人世···最早为了治病才去动动笔画画画的而且没有任何信念与希望···岂料、现在怎会变成书画、诗文是我人生不可缺失的追求呢? 我在想:既是一棵枯萎的小草也会沐浴到阳光雨露的恩赐;既是在无情摧残的风雨中、枯木也会遇到善良好心人的栽培爱惜,重见春的光明。
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我在常州的时候真的碰上一位极好的人,在我手里一直珍藏着他推荐我去见谢老的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清亮遒劲的字体“谢玉琴姑姑收”。他是一位先天性的聋哑人,是一直在谢老家长大的胞侄子,他叫宝树“谢伯子”,幼年丧父从小是张大千带大培育的学生、四川“大风堂”出来的名门弟子,画得一手“张大千画派”的风格,在国内外皆有名气···我在上海外滩友谊商店就看到大厅上挂满了他的山水大画及参加过他在上海美术馆的大型个展,辉煌隆重而元气淋漓,羡慕哦!最叫人深心感怀的是他对朋友们的大方不吝的盛情款待,笑脸相迎慈祥可敬,高高个子魁梧雄壮,一副方脸堂昂然正气的中年男子汉····· 上天能尽人意,事出有缘,没想到我参加常州市中国画研究会、巧遇他也在那里研讨。他是我们的艺术前辈,也是我的老师,为人谦虚乐善不摆老资格,我们用笔谈的形式经常交流探索;他也很喜欢切磋我的论文“试谈气质与书画的关系”,在论坛上我演讲后,他坐在座位上看了又看,还把论文带回去研究,这种追求真理与艺术的精神——好使人感动呀!熟悉后,我对他写着纸条:敬仰谢老!羡慕他们艺术之家的高尚精彩!指望有朝一日亦能登上谢老的“艺术宫殿”······ 哪知、他毫不犹豫地为我挥笔写信、叫我去谢老府邸。他写字告诉我:他叔叔家的确非常非常难进,先要熟人介绍,然后通过姑姑“玉琴”才肯开门,最后还要看叔叔愿意否? 啊呀!从中我们可以理解大师们的难处,他们很忙、有时候也身不由己呀! 我捧着这一封如千斤重的温暖、格外开恩万分慎重提携小辈的书信,我突然眼球潮湿、深深感到“枯木逢春犹再发”的机遇在为我大胆叩门,大师们爱惜人才的关怀与仗义正在为我护航···面对我一次次地感恩,谢伯侄老师只是热情地微笑着,他哪里有书香门第、名门贵族的傲气啊?···他的德艺双馨榜样一直敬仰在我心里,至今没有丝毫逊色····尽管他后来知道谢老收我为学生,谦虚真诚地写信,称呼我为“贤姐”,我怎么敢当?我自然扪心有愧的!
(当年谢伯子老师鼓励我寄来的书信共四页)
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次突如其来的美事成真、该使我迫不及待地去见谢老了吧?竟然、我郑重其事地犹豫着!我量力而行、自知国画水平太差,还没到达可以见大师的时候!就这样好事多磨被自己足足耽搁了七年。离开常州后、我既要勤奋地读出书画大学最后一年、拿到毕业文凭为止,也要拼命地工作违心地奔跑着,还要帮助老父母做家务辛苦地忙碌着,令人长吁短叹、殚尽竭虑也!
时光飞逝到上世纪90年代初期,由于我在朵云轩的积极投入、得到了画廊老师们对我的认可与器重、与他们结成了良好的师生友谊。在上海与常州两地书画家的接触以及展览中,我简直成为不可缺少的联络员“能人”,想当然我是最乐意做这样的好事。 忧然、在我内心深处的清苦挣扎、自喻无望的枯寂,始终没能春风得意过!“草木秋死,松柏独存”,庞大一个上海,就是没有我顺手落脚的艺术氛围!几乎属于寄人篱下地艰难跋涉! 有领导认为画画能卖多少钱?越高越有前途!不做无利的赔本,碰上从不巴结的我显然吃不香、更没升官发财的希望!纯然我并没有这些奢望!他们哪里知道中华民族古文化艺术的重要与传承的必须;所有成为艺术大师级的一辈子、需要“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地追求人生奉献的伟大哲理?人们可以一夜暴富,绝不可能一夜成为书画家!艺术不是买卖随意评估的!它需要艺术家毕生超脱做到“草无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地“浸润浓郁,含英咀华”,诠释唐代.韩愈文学家诗人的《进学解》。(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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