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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金火鸟 于 2014-10-14 08:54 编辑
《深度痕迹》第十七章(6)
芦樯楠赶到公社时已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靳文革没有去吃饭一直在办公室等她,他不知道芦樯楠为什么一上午还没到,更没有想到是刘顺成拖延了她来的时间,为这事他又找了通讯员问了情况,当得知通讯员没有见到她本人而是通知了刘顺成后,他火了,狠狠地批评了通讯员工作不负责,如果刘顺成工作忙忘了可怎么办?难道你就不能请队里的人领着找找她,当面通知她多有把握,派你去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直接通知本人有把握吗?他心里更生气的是不想告诉刘顺成,可还是让他知道了,他到不是怕他,而是不想让他过早的知道,还没有实现的事过早的让人知道往往会出差错,这是他的经验。当他看见芦樯楠走进办公室时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来这么晚呀,我等了一上午。”芦樯楠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我接到通知就来了,什么事这么急呀?”。
“是好事,要不能这么急嘛!好事是不能耽搁的,是谁通知你的,刘书记吗?”
“不是,是民兵连长,我没见到老书记,好象他不在队里,听说出去办事了。”
“啊!这事我本不打算让他知道,我是让通讯员通知你的,可是通讯员还是让他转告你,好在他不知道什么事,再说这事要先征求你的意见,我不想让其他人先知道。”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密?”
靳文革伸出右手示意让她坐下,然后慢慢地说:“自打上次我们谈心以后,不知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我是一直把你当做我最知心的朋友,你是知道我的心情的,虽然上次你没有明确表态,可你答应我们先做朋友对吧?是朋友我就要履行我的诺言,现在好机会来了,县里给了我们北京大学哲学系的一个名额,我已确定让你去了,不论从文化基础,还是现实表现,政治条件你都够,另外你年纪也比其它知青大些,家里情况也需要照顾,本来县里有两个名额,我是要争取两个都要的,我们一起走,可是县里没同意,我也说了我们的关系,可领导没表态,只是说我们俩谁去上学让我定,名额就一个,我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让你先去,如果我先走了你以后能不能走没把握,你先走,我还可以创造机会,明年还有机会,现在关键是看你能不能确定我们的恋爱关系,如果能,我明年就条件更具备了,我就能够上学去同你在一起。”
芦樯楠完全没有想到会真的有这种事情,她们上次谈心她对他说做个朋友那主要还是应付当时的尴尬场面,虽然她当时曾被他的坦率表白感动了一下,但她的确是不爱他,而且也从没对他有过一丝的感觉,为了不伤到他的自尊,她只能搪塞他说先做个朋友,这只是做个普通朋友而已,她还不了解他怎么能做个至交的朋友呢?她这人就是这样,她认为爱情必定要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没有感觉的时候怎么会接受一个人的爱情呢?更何况爱情是不能用利益去交换的。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靳文革以为她不相信他的话就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看,她接过纸看见是“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姓名处是空白,还没有填,底下北京大学革委会招生大章鲜红地盖在上边。她看过后又递给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她是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要不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吧,一会过点了,我们边吃边谈,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靳文革站起来示意她去吃饭。芦樯楠也只好跟着走了。食堂里一些人吃完饭在向外走,跟靳主任热情地打招呼,同时也用眼睛瞟着芦樯楠,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感觉也不自在,但没有人问靳主任来客人的事,大家都很知趣,领导身边的陌生人不要打听,何况又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再说靳主任也早该谈婚娶妻了。食堂只有几个人在吃饭了,他们找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食堂工作人员见靳主任领了一位客人来吃饭,早就主动地打了两份饭端过来,大米饭、猪肉炒粉条、青萝卜汤,农村都叫它顺气汤。吃饭的时候靳文革还想说什么,见芦樯楠埋头在吃,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把话又随饭咽下去了。公社的这一顿饭在村子里就是上等伙食了,平时她是吃不到的,特别是大米饭,一个月也吃不上三回,见到肉的菜就更少了,可是她却一点也没吃出滋味,她在想着这件事怎么办?这确是一个好的机遇,或者说是梦寐以求的事,她太想上学了,在兵团的时候机会虽多,却几次轮不到她,如果早去了,她怎么会与贺冬生分手?又怎么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今到这兰花镇上学的机会比起兵团来少多了,要不是遇见这位靳主任她真的不敢想能有这个机会,那么多知青,虽说是比兵团的知青少,但一个公社、一个镇子也不一定有一两个名额,能轮到她这名刚到这不满一年的人吗?想到这她觉得眼前的机遇不能失去,她应该答应靳文革,现在确定恋爱关系又何妨,当年她与贺冬生已是爱的海誓山盟了,而且还有了那一层最亲密的关系,最后还是离开了。将来两人各奔东西,天南地北的,谁能保证这恋爱关系会天长地久、地老天荒?何况他们本来就没有爱情基础,分开后,人不一起就会渐渐地陌生,这桩爱情必定会夭折的,但自己能够上大学却会成为永久的事实,它会改变自己人生的命运,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抬起头,看了看靳文革,想要告诉她的决定,心里却突然又产生了一种良心的遣责,恋爱婚姻是一生大事,她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在玩弄人家的感情吗?这是多么的不道德,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受到了良心地遣责,她觉得吃进胃里的食物堵的难受,在往上返,堵在胸口上。一边是改变人生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边是道德良心的遣责,机会在她的心里对她说:“先走吧,不然就没机会了,再说你们将来说不定真的成为好朋友甚至恋人呢,你并没有伤害他呀。”良心对她说:“你并不爱他,你是拿良心和爱情去换机会。”她痛苦地斗争着,最后还是在良心的煎熬下做出了选择。在放下碗筷的时候,她对他小声地说“靳主任,坦率地说我对您还没有爱的感觉,我们过去不熟、不了解,谈不上有感情的基础,确定这层关系真是让我难以开口,但你对我的情和义让我确实十分感动,那就让我们先接触的地相处,这件事是不好保证的,不敢保证我们能处的容洽,性格和感情上都能合得来或是彼此欣赏,这感情的事情要慢慢来,我希望我们的将来能如你设计地那般美好,这也是我的愿望啊!”靳文革脸上露出惊奇的笑容,似乎有些要掩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一把抓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说“你答应了?太好了!”他认为她是基本同意了,芦樯楠急忙抽回手,用眼睛扫了食堂的卖饭窗口红着脸小声说:“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你还是领导呢。”其实此时食堂内仅剩下他们两人在吃饭了。靳文革对她说“怕什么,我们现在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有这样我将来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去跟你团聚。”
“文革,我们还是到办公室去说话吧。”芦樯楠起身要走,靳文革站起来说“对,别在这说。”出了食堂,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靳文革又对她说“樯楠,我下午还有点工作,我先送你到招待所休息,我下班后我们再仔细地商量一下今后的事。”芦樯楠本想说以后慢慢再商量吧,我们现在应该办理上学的手续,做好走的准备,现在离报到的日子不远了。可是她始终没好意思说出口,她觉得那样有些不尽人情。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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