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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咪咪
吹过草原的风
一九七三年夏季的一天，天空碧蓝，没有什么风。远处的马群正四下地散开，悠闲地吃着草。红房子旁的马圈里，传来了姑娘们阵阵的笑声。原来是女子牧马班的几位姑娘正在清扫马圈。
她们有的拿着扫把，有的拿着铁锨，一辆小炮车进进出出地将马粪拉了出去。她们边干活边大声地说笑着，还不时地举起扫把、铁锨相互地闹一下。
“快看！那边来了个人。”一个姑娘指着西边嚷道。
大家都停住了手，一齐望去。远处，一个骑马的人正向这边跑了过来。
“象是强子！”班长大萍高声地说。
“莉莉，强子来了。”小凤转身抓住了莉莉的胳膊摇晃着。
其实莉莉早就看出来了，是从他骑的马认出来的。
“莉莉，今天放你一天的假，不用打扫马圈了。”大萍冲着莉莉说道。
这时骑马人已经来到了圈门口，确实是强子。
他骑在马上冲大家笑着，大声地说：“正忙着那！”
“今天莉莉放假，不忙。”小凤调皮地回应道，姐妹们都笑了。
莉莉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快干完了，你先去歇一会儿吧。”
“那我先去饮马，把鞍子卸了。”强子一拉缰绳，向水井那边去了。
“不差你一个人。”
大萍一把夺下了莉莉手中的扫把，姐妹们也一齐往圈门外推莉莉。
莉莉回到了屋内，先摘下军帽拍打了两下，挂到墙上。然后打了一盆清水，洗干净了脸，并换上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最后，她上炕打开了箱子，从中拿出了一双黑色的方口偏带布鞋，穿在了脚上。
她又来到了镜子前，仔细地照了照，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并将耳后的两根小短辫扶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比去年丰满了些，她微微地笑了。
莉莉走出门口，强子正叉开双腿，倒背着手站在房前，手腕上还挂着一根小马鞭。一匹金黄色的马栓在了马桩上。
强子的正名叫周强，是从天津来的知青。他也是个牧工，在三连的南泡子牧点放马。
他约有一米八高，头戴着军帽，身穿黄色的军装，脚上是一双松紧口的布鞋。
莉莉先是看看栓在马桩上的马。
这是一匹金黄色的顿河改良马。它身材修长、高大，备上马鞍后几乎就到了强子的眼睛那么高。它鼻大口方，从马嘴向上至脑门处是宽宽的白色，俗称“白鼻梁”。
三年前，这匹军马刚刚三岁，就是因为它是金黄色的，不符合部队的要求，被淘汰了下来。强子便向连长提出要调教这匹马，作为自己的坐骑，连长同意了。
这匹马被驯服后，果然是匹好马。它奔跑起来飞快，强子经常被风吹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他十分地喜爱它，就管它叫“白鼻梁”。
莉莉很羡慕强子的“白鼻梁”。每次强子骑它来时，她都要好好地摩挲一番，有时还掰一块馒头给它吃。莉莉甚至认为，强子喜欢的东西，她也应当喜欢，就如同是自家的东西一个样。
莉莉长得不高，要比强子矮多半个头，可是她有着南方姑娘那种苗条的身材与清秀的面庞。莉莉平时说起话来干脆利落，语速很快，显得很有主见。她开心起来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毫无做作之感，又让人感觉到她很单纯、很简单。
“咱们去哪呢？”强子问道。
“还是到觇标那去吧！”
两个人顺着漫坡来到了觇标前，视野一下开阔了起来。微风徐徐地吹过，挺爽快的。
站在这里环顾四周，可以将方圆一二十里的地方尽收眼底。有时姑娘们将马放出去后就坐在这，看守着远处散开吃草的马群。
“这挺干净，咱俩就坐在这吧！”莉莉指了指，两个人就并排地坐下了。
“脚好了吗？”强子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莉莉抬起右脚扭动了几下，让强子看。
强子在莉莉的脚腕处捏了捏，“疼吗？”
“不疼。”
“以后碰到不好走的地方，就把缰绳提紧一点，马就不容易打前失了。”
“知道啦！你都说了好几次了。”莉莉快速地瞄了强子一眼，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布鞋行吗？”强子又问。
“挺好的！”莉莉将两只脚往一起磕了几下。
“好看吗？”
“嗯。”
“明年我再给你买一双吧。”
“给小凤也捎一双，她也觉着比北京出的好看。”
强子笑着答应了。
莉莉很喜欢天津出的这种白色塑料底的布鞋，强子就在探亲时给她买了一双。今天她特意地换上，就是想让强子看看。
“莉莉，咱俩的事你跟家里说了吗？”
“说是说了，可家里一直没有回信。可能是爸爸太忙了吧？”莉莉叹了口气。
“不过你放心，我们家挺开明的，保证不会有问题。”莉莉安慰着强子，并向他的身边靠了靠。
强子看了莉莉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家呢？”莉莉反问道。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昨天收到家中的信了。”
“怎么说？”莉莉侧过身来看着强子。
“家里说，只要是我觉着合适他们就没有意见。”
“真的？”莉莉的脸上现出了笑容。
“还说，要是有机会的话，就领到家中见个面。”
“好哇！”莉莉高兴得叫了起来，“你说我什么时候去好呢？”
“怎么？你就这么着急见公婆！”
“你这是什么话！”莉莉满脸通红，双手不住地捶打着强子的后背。
“好了、好了……”强子一边招架着一边笑。
“小凤也正式地交了个朋友。”莉莉告诉强子。
强子知道，严小凤与莉莉最要好，又都是北京知青。姐妹间几乎是无话不谈，东西不分你我，就是过年回家探亲，也是结伴同行。
“谁呀？”强子问道。
“是我们连机务排的，也是北京知青，叫陈斌。”
“陈斌？”强子努力地想着，没有什么印象。
“你可能见过，就是那个开胶轮的，个子不太高，有点胖。”
强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是去年给牧点拉草时熟悉的，只不过小凤一直不让我说。”莉莉低下了头。
强子看着心地善良的莉莉笑了，并用胳膊轻轻地碰了下她，说道：“没事、没事，挺好的！哪天碰上了陈斌，你给我介绍、介绍。”
“是，李向阳同志！”莉莉突然地显露出调皮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管我叫强子！以后再不许瞎喊。”强子抬手轻轻地弹了一下莉莉的脑门。
莉莉挽起强子的胳膊，笑得更欢了……
自从莉莉认识了强子以后，觉得他长得很象《平原游击队》中的李向阳，又是天津人，就时不时地逗一下。甚至有一次都忘记了姐妹们就在身旁，莉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袖口开线了！”莉莉抓起了强子的胳膊说道。
“不碍事。”
“一会儿回去，我给你缝一下吧。”
强子没有说话，可心中觉得挺温暖。有一个女同志在身边，是挺不错的。
说到针线活，莉莉还颇有些自豪。在上小学时，爸爸就给她准备了个针线包。从此，扣子掉了自己学着钉，衣服破了自己学着缝。她没少扎手，也没少掉泪。到中学时，她的针线活就不输给妈妈了。
“看，那边起云了！”莉莉指着天边说道。
莉莉非常喜欢到这里来坐一坐。尤其是夏季，站在这里看到美丽、辽阔的大草原，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再回过头来看看红房子，犹如放在绿毯子上的一个小玩具。所以只要是强子来找她，莉莉就一定会把他拉到这里来。
莉莉与强子相遇、相识到相恋，是极其偶然的，已经有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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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2 07: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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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2 09:18: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