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自强不息 于 2014-9-2 08:18 编辑
一〇〇、清水江遇险 白市坎下的清水江碧绿清澈深不见底,江面很宽,沿着江边泊着一长溜待放的木排。并列的四、五快木排向江心伸进十来米,形成天然的码头,是绝佳的游泳场所。夏天,同学们都喜欢到这里游泳。 虽然每次赶场跑几十里山路已经很累了,我明知游泳会消耗大量体力,依然挡不住的清水江的诱惑,不下江过瘾绝不罢休。想那时真是年轻气盛,只图一时痛快,呈一时之能。全然不顾体力透支,也从不考虑潜在的危险。 有一次和小青游泳,我们先活动四肢,用水拍打肘关节、膝关节和胸部,做下水前的准备活动。 通常,兄弟俩都是并排站在木排边上,同时双双入水。那天我不知什么原因迟疑了一下,直到小青在前方六七米外露出头来,我才一个猛子扎下去潜进江里,憋着气在水下游了一阵才往上冒,准备出水换气。不料头顶碰到了硬物,睁眼一望顿时暗暗叫苦,四周黑乎乎一片。坏了!我鬼使神差竟然潜进了木排底部。此前听同学说起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这时派上了大用场:千万别慌,沉住气睁开眼睛寻找透光的地方游。照计而行,我使劲憋着气终于游到有亮的地方浮出水面,四周都是木排,我所处的位置恰好在两块木排的排头和排尾之间的缝隙。 侥幸逃过一劫,我爬上木排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气。 远处,小青正站在木排边上焦急地对着江心张望。待发现我后朝我奔来:“你怎么搞的?吓死我了!” “没事,九九八十一难还没受完,死不了。”我故作镇定。 江东公社在离白市镇五六里的下游对岸,清水江到这里突然左转,形成较险的急湾。从白市到江东湾的江面较宽,航道笔直水流平缓。沿江岸边的小路与航道平行紧挨田土,却没有能够遮阴的树木。 烈日当空,从白市下江东坐顺水船是不错的选择。因此,在江东小学代课期间我赶场天从白市返校,都会坐船回去。 一次实在感觉酷暑难熬,便脱去外衣请同行的老师代管,跳下江里游泳。我自恃水性和体力都还可以,又是顺流,游到江东湾不过两三公里定然不成问题,反正一毛船钱照付,不会遭船家白眼,就尽情在渡船右侧换着花样游泳,基本上与渡船齐头并进。 行程过半,不料右小腿肚突然抽筋,我一翻身换成仰泳,以逸代劳顺水漂流,速度便明显落到渡船后头。 还好,尽管比渡船晚些靠岸,总算是有惊无险,没人知道我在江中发生的一切。
江东湾的对岸是白市制材厂。 有消息说,晚上制材厂放映电影。那年月只要有电影,再远也不会轻易错过,何况制材厂与江东湾仅仅一江之隔。 傍晚,学校的正雄老师邀我一同前往,同行的还有不少家住江东的学生。有学生用船把大家渡过江去,师生一同高高兴兴到了厂区。谁知往日放露天电影的篮球场附近只有些玩耍的孩子和乘凉的工人,根本没有银幕和放影机。不知是厂方因故取消电影,还是信息本身有误,大家扫兴而回。 这时厂里一位熟识的朋友看见我们,盛情难却,我和正雄老师进屋喝了杯茶,小坐了一会告辞出来,天完全黑了。 回到江边,学生们和船早已不见踪影。我俩只好逆江而行,心里着实有些懊恼。如果徒步赶回白市——只有那里有渡船,返回学校至少得花两个小时。 这时,我们意外地发现岸边有一只小船,但不见船家的影子。船上只有大半截船篙和两三块搁板,船底有少量积水。 我俩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合计一下决定划船渡江。我问正雄老师会不会游泳,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一点也不会。 他虽然比我大几岁,但比我还要瘦小,我那时真不知天高地厚,自信如果落水可以救他。不过我还是反复叮嘱他在船头蹲下身子,一旦翻船千万不要慌张,我绝不会丢下他不管。交待完毕,他在船头蹲下,手握一块搁板当船桨,从左舷划水,我则在船尾用那半截船篙在右舷撑船,同时紧紧盯住他以防意外。 我俩就这样冒险朝对岸划去。船到江心,船篙几乎一撑到底,来不及害怕,小船就被激流一下子冲到对岸,船头重重地撞到江东湾岸边的礁石边停下来。我俩摸黑下船,将缆绳拴在岸边的石头上,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回到学校,好友林老师闻听我们渡江过程大吃一惊。他告诉我说,如果不是航运站此前炸掉了那一带的暗礁,我和正雄老师就绝不会这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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