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萧的患难之交,确令不少人羡慕。然而他们共同生活了不到六年就分手,这也让很多人为之惋惜,因此也产生了种种传说或猜测。采访中我很想就此问题向萧军请教,但又担心刺伤他的心,所以没有直接提出。只是当我无意中提到那位D·M(即端木蕻良,萧红跟萧军分手后,即与他同居)正写文章大谈当年他如何关心萧红时,萧军立即表现出对此人的鄙视和憎恶。他生气地说:就是这位自称萧红“知己”的人,当萧红生命垂危、孤单地躺在香港的一家医院时,他却弃萧红于不顾,怀资逃之夭夭,让这位女作家孤苦无告,临终前伤心地喊出:“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假如萧军得知我在这里,他会把我拯救出去的……”
停顿了一会儿,萧军又简要地谈起当年他跟萧红的关系:“我跟萧红共同生活了六年,可以说患难与共、相濡以沫,谁也离不开谁。正如一首小令所说:‘一块泥巴,捏两个娃,男娃和女娃;又把它们揉到了一起,再捏两个娃,这时候她的身中有了我,我的身中也有了她……’可是,我们两人在性格等方面又有很大不同。尽管彼此爱得很深,但我的粗犷、爽直、强梁的个性常使她那纤细、脆弱、多愁善感的灵魂受到伤害。我们俩在一起,就如同两个刺猬一样,太靠近了,就要彼此刺得发痛;远了又感到孤单。当彼此刺得发痛的时候,往往容易引起裂痕,引起误会和猜疑,结果带来痛苦……”这段话,可谓他们共同生活的高度概括,也是对他们悲剧人生的冷静思索。从中不难看出,他们感情的裂变,早已埋下了种子;而他们痛苦的分手,似乎也在所难免。诚如萧军在悼萧红诗中所言:
生离死别已吞声,
缘结缘分两自明!
早有《白头吟》约在,
陇头流水各西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