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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李珍的母亲——王娟收到了来自浙江农村姐姐家,王宇发出的书信,得知了女儿李珍的近况。上海家中李珍的姐姐——李蓉早就结婚成家;由于李珍的务农,弟弟——李良在金山石化工作,在本单位有了心仪的女朋友;家中的妹妹——李颖毕业分配的时候,那一年已经没有了上山下乡的混蛋做法,于是李颖想当然的进了上海工矿单位工作;李珍的小弟弟——李俊再过一年也要面临毕业分配。他们一家姐弟几人,除了李珍在农村之外,其他几人都在上海。
李珍所找男朋友之事自然由父母焦急的讨论,以及像无头苍蝇似,乱转般的情形,传到上海家中李颖与李俊的耳朵之中,摄入他们的眼帘之中。可叹的是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他们的事,他们感受不到姐姐李珍的痛苦。
“这聪明面孔笨脑袋的珍姐姐怎么会找个乡巴佬男朋友,她的眼睛被爱情蒙蔽了,她的脑袋被情欲浆糊了。即便你只能找个乡巴佬做男朋友,也要找个有钱有权有势的乡巴佬男朋友,或有工作的,或是当地官爷的乡巴佬男朋友嘛。”李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与小姐姐李颖说。
“李俊,你说得对,小姐姐我与你的看法相同。找谁不好,找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光蛋。今后有她的苦来受。”李颖回应着弟弟李俊的话。
“小姐姐,我们姐弟俩的观点是相同的,我们可是为了二姐姐好。你想呀,她现在比我们都幼稚,一门心思义无反顾,一头钻进这个穷光蛋乡巴佬男朋友的窝窟,今后即便清醒了,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后悔莫及。有道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我看她是鬼迷心窍,吃了迷魂药,患了失心疯了。”李俊说。
“李俊,我们姐弟两为这二姐是瞎操心哪,她哪会听我们的话呢。爸爸妈妈说的话,她都未必会听,她的心大着呢。她可能还在做着她的黄粱美梦,这大头梦不知何日能醒呢。”
“小姐姐,二姐在那穷乡僻壤还能做什么大头梦呢?”李俊有点摸不着头脑,扰着头皮问。
“李俊,你别看我小姐姐年龄不大,但是我懂的很多事情,二姐她不懂。”
“小姐姐,你别卖关子嘛,快说,二姐在做什么黄粱美梦呢?”
“你去想,二姐现在交的男朋友是什么浙江名人黄八妹侄女的儿子,我那傻二姐以为还能攀上名人氏族后代子孙的亲,幻想着在哪年哪月还能得到什么利益与捧到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呢。你想想看,现在是文革运动期间,二姐那未来的婆婆——黄淑英都不敢公开她具有海外关系的身份,她害怕不定哪一天飞来横祸将她砸个底朝天。即便几十年后,局势有所改变,她黄八妹早已是天堂之人,你黄淑英还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利益呢,你黄淑英的儿子媳妇更是做梦想吃肉屁,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这自己骗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真是自己害自己,自己往死路上走的傻子事情。”李颖在做逻辑推理思维现场解说呢。
“小姐姐,你说的是。其实二姐的问题,我是看清楚了。她这个人看似聪明,其实太愚蠢。这个什么黄八妹侄女的儿子,不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中国农民,他有什么能耐让二姐幸福,过好生活呢。二姐这个人,我们都知道,她是一个爱虚荣,图享受,会花钱,任性刁蛮的人,尽管她是我们五兄妹中长得最标致的一个,但是她的命运并不好。”李俊不再说下去,他怕被爸爸妈妈听见。因为爸爸妈妈是最爱这个二姐了,他们把爱全都聚集在二姐身上,可是二姐——李珍的命运怎么也好不起来。
“李俊,快别说了,被爸爸妈妈听见了,我俩又得遭骂。尽管我们现在看得很清楚,我们也是为了二姐好。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颖结束了他们姐弟俩的谈话。
李珍是怎么思考自己这个终身大事问题的呢?她知道自己的户口,灵魂已经落入农村,自己的命运早已由一个上海市民转变成一个浙江农村的农民。尽管自己长着一个漂亮的脸蛋与一副娇美的身材,但上海人的身份改变,成为浙江农民,已是不争的事实。这现实丝毫不能给自己带来命运上的转折与向上突破的机遇。她想,在浙江农村的几年中,她没有机会与当地的企业工人、事业单位的官爷邂逅,遇不到工人、官爷身份的青年来关爱、照顾自己。如今她碰到了这么爱她的吴明阳,她感受到爱的力量与温暖的滋味。当然也由于她的幼稚,她真感受到她的黄粱美梦如痴如醉,似乎沉浸在陈年酿酒之中。她那男欢女爱青春萌动之心蠢蠢欲动,怎么也按捺不住一颗青春女子被暖融了的芳心。她甚至于被眼前的吴明阳的爱意、行为举止遮掩了一切的社会真实状况。她做着青天白日梦,她幻想着有朝一日,她这个未来的黄八妹侄女的儿媳妇,得到春光的照耀,利益的喷射。她做着不醒的黄粱美梦,她孜孜不倦的等待着局势的扭转,幻想的实现。
李胜与王娟父母俩自然为李珍操碎了心,如今李珍在红卫针织厂安心、安定下来,有人照顾、关爱自己的女儿,父母应该说放心了。但是这照顾与关爱是有前提的,女儿李珍的一生将交付给这个男青年,父母李胜、王娟是否放心呢。尽管母亲王娟知道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经济条件并不好的农民意味着什么,但是同时她知道女儿的户口在农村,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这现实,上山下乡是因果关系,罪魁祸首,李珍与上海工人成家结婚是不可能的事实了。尽管今后不会出现上山下乡的混蛋罪恶史,但是已经落户于农村的知青改变不了这样悲惨的命运。母亲想“这样的事实不正视也不行,只要自己的女儿所爱的人是个好人,年轻男女相互之间认为合适、相爱便行。”
于是母亲去了乡下一次,与李珍谈了一次话。
“珍儿,妈妈想说的是那吴明阳家的经济状况是不是不太理想。”
“妈妈,我知道我的命运,我在农村也别无他法。吴明阳对我好,虽然他家中姐姐多,但是他们家开着豆制品加工作坊,在农村中也并不算最贫困。我知道我在农村已经成为一个农民身份的人,要想找到好的男人也不现实。妈妈,我决定与吴明阳好了。”
“珍儿,你还是再考虑一下,他的长相、身高条件与你实在也不相配,你应该有一个更好一点的归宿的。再说了,他已经对亲了......”母亲苦口婆心的与珍儿说到很晚很晚。
李珍让母亲不要再管自己的事情,因为李珍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转变成农业人员,不可能有好的造化了,就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结婚成家吧。李珍与吴明阳的恋情愈演愈烈,她俩的恋情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程度。李珍想得很简单,她认为事已至此,不简单也得简单了。她的四肢并不发达,但是她的脑袋简单了。那时代的户口便是一个人的灵魂,一个人的户口被利益集团划归在底层人群之后,要想翻身谈何容易。再说了凡是被上山下乡后的知青,上面的思想宣传、舆论导向似乎永远不变“上山下乡,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与贫下中农相结合,丝毫不动摇的大方向。”这些舆论误导,让这些简单思想的知青以及家长,误入歧途,向农字深处进发,以至于深受其害,忍受无穷无尽的经济掠夺与精神折磨。这样的知青还不止李珍一个,还会有杨莹、冯娜、沈萍、方玲等人,此地不作叙述,在以后的章节中会出现情景的穿插叙述。
吴明阳的父母吴志涵与黄淑英也知道了此情,夫妇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因为他们知道,已经在儿子13岁的时候,为他定了小亲。那小胖姑娘与他们家知道了此情,不知道要如何兴师问罪,大闹吴家,此事如何是好。这个名人黄八妹的侄女在大陆农村早已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中国农民大妈,她当然喜欢在隔壁生产队农民家庭,土生土长的小胖姑娘。人家小胖姑娘,尊敬长辈,勤劳节俭,会过日子;黄淑英显然不喜欢这个在上海大城市长大的娇小姐——李珍,这李珍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她不把长辈看在眼里,她自私、刁蛮、贪吃、有心机,心不善,铺张浪费,不会过日子。这未来的婆婆——黄淑英说什么也不喜欢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李珍。
黄淑英的思想自然与全中国农民大妈的思想是雷同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不会干农活的刁蛮公主。不管怎么样,她的思想中永远是农村中男男女女都应该会干农活,都应该勤劳,都应该节俭,都应该会过日子的。因为她知道中国农民的苦难,中国农民要不是这样,一家大小就得挨饿受冻,对家庭不利。她也知道,现在李珍暂时在红卫针织厂上班,但是她觉得农民的主业是务农,这针织厂不定什么时候不存在了,农民的老本行还是务农。所以黄淑英对于这个上海知青与自己的儿子谈恋爱,她是一百二十个不满意,不称心,而且持坚决阻扰、反对的态度。
吴明阳的那些姐姐们帮着父母训斥弟弟,家中乱成一锅粥。农民都怕事,黄淑英与小辈们可不像黄八妹一样胆大包天,誓死捍卫自己的底线权益。她们都怪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惹祸上身,去爱上这朵带刺的玫瑰,今后的“好事”将无穷无尽的等着他——吴明阳这个傻蛋。
其实农民娶知青成了傻蛋,知青嫁农民成了傻娘,这是之后由体制颁布众多特色政策所表现出来的真实现状,彻彻底底,明明白白说明了这个问题。尽管这个农民并没有错,这个知青也并没有错,然而这个农民与这个知青所遭受到的经济掠夺与精神打击是人类社会前所未有,举世无双的洒泪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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