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上文) 我不能自爆自弃,这世道就算黑暗,我也应该活下去;正因为世界存在黑暗,才更应坚强地活下去!你不是认定自己是好人吗?好人就是要好好地活着,为正义,为光明,勇敢地与黑暗战斗!此时的我,重新燃起当年的豪迈气慨,坚定了意志:不能随便就这么投江!要争取活下去!再想想,有什么办法? 赶快想办法,千万别死在这里。数了数口袋里的钱粮,粮票较多(那年月在外就餐必须付粮票),现金太少,只有三十来元。到甘棠医院住院,自己不属于甘棠公社的知青,三十元肯定不够。走回公社去?路途更远,而且,他们治不好病,回去没有意义;再者,公社已经抛弃了你,你还对它抱幻想?否!此时的我是多么想与队上的知青朋友取得连系啊!那年月,同队知青就是最值得信赖的亲人。可是,怎么联系?毫无办法,那个年代,哪里象现在这样随处有电话?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唯有冒名顶替:邓郁南是下放在甘棠公社龙峰八队的知青,他是我同班同学。知青在本公社看病享受国家补贴,不收钱,我就冒充他的名份去看病。如能成功,那是最好。如果识破,我再将这三十多元钱和盘托出,然后死赖在那里。反正要设法先看病先住下,然后再设法联系自己队上的人。我知道,识破的可能性很大;我也害怕,一旦识破,名声将会一败涂地;但是,人已落难到这般境地,只好如此了。 事已想通,绝境之中又出现有生命的曙光,气闷的感觉消失了。我试着慢慢地站起来,竟感觉自己有点精神焕发,好象可以走路了。今天,我哭得好痛快!我发现,这场痛哭对我的帮助真是太大了:多年来聚积在心中的烦恼和压抑全被这场泪水给散发掉,而多天来侵噬到我肌体内的病毒也被这场泪水给排放不少。看那江岸的枯树枝头,不知什么时候,那秃鸠和老鸦全已离去。提着行李,我向渡船走去。 头上,太阳仍然在高照。但是,现今感觉不同了。太阳不再是要溶化掉我,它已变成了神医:太阳在帮助射杀我身体内外的病毒。我想:有太阳神医的‘光’照和保佑,我一定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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