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古民 于 2017-4-12 17:16 编辑
真是经典,含意深刻啊!这位乡队干部虽然只点到为止,没有说透。但是,喜爱独立思考善于析事悟理的我马上就明白了:农民之所以穷,是由于吃大锅饭调动不了积极性。啊!越想越对,的确是这样,我感觉自己明白了一个隐藏的大道理:要想农民富裕,必须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那就一定要打破现在吃大锅饭的做法,这是真理!不是说要解放全人类吗?现在乡下人这么穷,为什么不把它说出来! 当我把悟出的这些道理说给同班好友张三(假名真事)听时,当时就遭到他严厉斥责。他说我的思想非常危险,当年的右派分子就是说这类话而挨整被批的,他母亲曾给他说过许多右派言论和故事等等。见我听后不服,铁面无私的他竟翻脸不认人,严厉地说:你赶快去向领导自首,检讨自己的反动思想,我现在就声明与你划清界线,今晚与你的谈话,明天我就会如实地去向领导汇报。 没想到,我把他当知心朋友,刚刚把自己悟出的真理和心里话全都毫无保留地说给他听,竟被他拨下一大瓢冷水,还用‘自首/划清界线/向领导汇报’等话语来刺激我。去你的!转身就走,不再理他,我当即就回去睡觉。 次日没事。第三天上午,领队老师找我问话。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知道张三已经把我给出卖了,想瞒也瞒不住。于是便将那乡队干部告知的民谣,以及自己从中悟出来的真理,如实地‘交待’了。‘交待’完毕,领队老师并没特别斥责,相反,语调饱含怜惜,她叫我以后言行要格外小心,处处注意。 领导没怎么责怪,没想到的是,问话出来后,遇到的同学竟都躲避我,离得远远的,且在一边窃窃私语。我马上明白,这都是同班同学张三的‘功绩’。随后那几天,我的流言满天飞,说我污蔑贫下中农‘出工穿棉裤,收工打赤膊’(这话竟变成是我编的);说我攻击向国家交公粮的政策等等。一时间,我被同学视为‘右派’异类,有口难辩。 交错朋友,自认倒霉。看不起那些喜欢嚼舌而又无真学识之人,没偷没抢没做坏事的我怕啥?同学躲避,我就单个自学;无人为伴,我就交乡民为友,与农民一起劳动;我的表现不会比别人差。那些日子,我拿马克思的话‘走自己的路,让人家说去吧’来安慰,自视清高。 那些日子,领队老师主持召开过多次会议,仅有一次开会点了我的名,说我向贫下中农提出一些不成熟的问题,又随便拿与同学讨论,很不恰当,与时下政治不相符合等;他以此告诫大家言行注意,特别是政治方面的,与任何人都别乱说。 领队老师仅用‘很不恰当’评定了我。据此可知,同学中流传的那些被篡改了的右派言论,全是张三所散布。若是如实反映情况,那我没话说;但是,他篡改了事实和歪曲了原话,那就很不应该,真可恶!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张三他并没因此得到好处。相反,由于领队老师不是热忱政治运动之人,将我那些忧国忧民的所谓右派言论全都低调冷处理,结果张三在同学面前反倒被视为挑拨是非之人,后来显得灰溜溜的。 半耕半读的学农试点活动很快到期。返回学校之前,试点班的团支部书记刘苹找我谈话。她肯定了我过往的成绩与表现,称赞我学习劳动都不错;在询问我新近有什么想法后,劝告今后说话须谨慎,返校后就收心读书,乡下的事自有乡政府去管,不要再为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操空心等。这位团支书说话实在,我诚意点头。 回到学校后,我竟然仍旧担任原来的班干部体育委员。半耕半读期间的那些所谓右派言论竟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无人再提起,被人出卖的我也没去找张三追究,毕竟他还是当面作出了警告,是与我讲明了才去告密的。当年半耕半读冒出来的言论风波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过去了。 但是,文革爆发之后,这言论风波之事又被翻腾了出来。那天,躺在甘棠医院病床上的我想到这里就不愿再继续往下想了。因为,文革后来的事,不堪回首;后面的回忆将是狂风暴雨,想起就累! 天虽刚黑,我便早早入睡。太疲倦了!明天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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