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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与周扬的仇恨众所周知,丁玲自己在国内也从不避讳,经常大谈周扬的“宗派主义”。但出了国就不一样了,丁玲有一次在作家支部会上发言说:“我到美国去,多少人问我,你怎么打成右派的,周扬怎么整你的?他们都是明知故问,就想从我这里捞一点去。我是包庇这些人的,我说没有这么一回事,我不能让美国人看笑话,这是我们党内的问题。”不给祖国抹黑,不给“敌对势力”提供可乘之机,这是丁玲想要表现出来的姿态。她跟李锐聊天时说:这也算是不辱使命吧。
丁玲访美时,她的“历史结论”还未纠正,荣誉还未完全恢复。她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那两年丁玲在见外国人时确实很谨慎,怕授人以柄,“为再来一顿棍棒做口实。”“难道20多年还不能得点经验教训?不学一点乖吗?”(1981年6月4日丁玲致宋谋瑒信)
组织纪律、历史教训都是丁玲在谈论苦难史时不得不顾忌的因素。至于后来丁玲再次风光起来之后,为什么突然从“右派”变成“左派”了。其实自从延安整风之后,丁玲和后来的大部分“右派”一样,从来就不是真正政治学意义上的右派。我们把丁玲这样的“右派”看做“不得势派”、“不听话派”、“撞枪口派”乃至“倒霉派”更贴切一些。
丁玲在晚年之所以离不开李陀所说的“毛文体”,反而为它添砖加瓦,比如批判“精神污染”,一方面可能确实思想被格式化并重装之后很难运行新系统,另一方面则是她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是在“毛文体”之下达到的。我们可能希望丁玲在反思过去时可以回到“莎菲女士”,因为莎菲代表“五四”。但对于丁玲来说,莎菲只是她青年时代的迷惘,她的生命巅峰是1949年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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