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骑马我骑驴
在团部的大道上,经常会看见几匹高大威猛的洋马,那两匹肥硕滚圆的枣红马是比利时品种名叫阿尔登,而那匹呈菊花青颜色的则属于俄罗斯血统名为奥洛夫,它好像美男子般身材高挑、肌肉丰满,毛皮亮如锦缎,马蹄如饭盆大小,令人望而生畏。
我们虽然非常羡慕骑在马背上的驯养员,他是我们连的天津知青后来调到团部畜牧站,可我们从不敢有奢望骑在骏马的身上,毕竟马的后背离地面足足有1.8米高,如果贸然骑上去发生了意外,结果肯定会很不妙。我们只能惋惜至深地望着它们的矫健身影远去,聆听清脆的马蹄声渐渐消失。
有一天上班的路上,看到在远处的草甸子里有一匹战马在飞奔,马背上的骑手身手不凡,离开鞍鞯随着马的跳跃而起伏,这不就是电影中看到的草上飞吗?眼尖的人认出这骑手就是警通排的小孟,这场景真是令我们羡煞死了。
有了这几次经历,我们真的特想学会骑马,可是到哪里去找马呐?我们连队的马号里只有几头慢吞吞的老黄牛和一头不起眼的毛驴。幸好,那时电视普及率不高,我们并不知道欧美诸国流行斗牛,否则说不准会考虑征用黄牛与国际接轨。为了演练骑术,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自取其辱,动用毛驴充数。
想来这头毛驴在连里也是功高重臣,此时正悠然地在槽头嚼草料颐养天年呐,眼见来了几个毛头小伙子,不由得四体筛糠起来,直往老黄牛群里靠。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偷懒耍滑那一套,我们又不是要你的性命,赶快请起吧!”我们几个人是连拉带拽,连蒙带骗总算把毛驴带出了马号。
及至毛驴被带到院子中站定,它也莫名地兴奋起来,可能虑及性命无虞,也不拉车负重,它居然浑身抖动“得瑟”个没够,就差上演“驴打滚”了,我们怕被领导看见,赶紧拽着它奔赴沙场。
训练场地早已物色好,就是从团部到20连的那条小路,人迹稀少,我们这只队伍中有小莫、老荫、马凡、于柏平等人,分成两组,人来驴往,好不热闹。 我们仿佛面对骏马般飞身跨上驴背,虽然离地也就两尺高,但居然就有了骑士的成就感觉,天苍苍,野茫茫,听蹄声碎,望衰草黄,其豪迈之情绝不亚于骑军马的感觉。我们把能想到的比如“张果老倒骑驴” ,“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等项目,统统都依次演练一番。
眼见太阳西斜,想到毛驴也和我们忙活一下午该回去了。离马号不远了,我想再骑最后一程。我还真是低估了它的智商,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它再也不用俯首帖耳做顺民了,乘我在驴背上未坐稳,突然绕大圈紧贴着长长的土坯墙猛跑,它想用土坯墙撞伤我的腿,我急忙拽缰绳迫使它转向,见此计落空,毛驴使出最后的力气,径直向马号屋里冲去,其速度之快,前所未有。我明白了,它是想利用低矮的马号门的上沿把我撞下来,哦耶,好毒!马号的房檐迅速向我冲过来,容不得多想,我双手松开了缰绳,朝上举起就势抓住草房的房檐,把身体悬在半空,毛驴则快速跑进屋里的一个角落里。
唉呦!我们这骑驴的惊险程度是不是比骑马也不差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