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世与往生
再不写的话，恐怕真就没有时间再写了。
人活着一辈子有时真的就是这样，有些事当你想应该写的时候，却没有心思浪费时间，当你不得不写的时候，才感到时间是那么地不够用。
这场病来得十分地突然，在一天晚上正和中国知青网的千帆大哥聊天的时候，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便昏了过去，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全无了以前的记忆。然后......然后就住了21天医院做了一个脑部切瘤的手术，虽然额头留下了一个将近20公分宽的伤疤，庆幸的是，还好我的大脑并没有完全被废掉。
我写这段话的意思其实就是为了纪念我的一个好朋友，让我心情悲痛的是他恰好是我做脑部手术的那天离我而去（因为在我住院前还去另外一个军队医院看过他）。以致在一周后他的女儿和女婿到医院看刚做完脑部手术的我，虽然一直说她爸爸在医院很好但是却一直难忍悲伤，从她红着眼睛的状态，我隐隐地感觉到了某些不幸。但是，她一味地强颜巧笑的面容来看，她是怕我过度的悲伤而影响了养病。今天，趁着我还有点残余的意识，我想把他写下来，用以纪念我的大哥和挚友——东华大哥。
我和东华大哥结识了24年，他长我三岁。记得那时在89年我刚调入中国银行，在上班的第二天一早就遇到了刚要下班的警卫东华，于是就和他聊了起来，这也是我和他接触的第一次。其实我和他结识的渊源还是源之于他那远近闻名的书法家三哥东坡，我是先认识东坡后认识的东华，由于亲近的原因吧，我们的友谊也就自然地好了起来。他爱喝酒，爱吹牛，但是绝非没有一点文化，因为他的一家人都是有文化氛围的书香弟子，老父亲是伪满时期辽西交通银行的经理，家里有两房夫人和11个孩子，在解放后，妻留在了营口的老房子里自己度日，妾留在了锦州和他一起过活，而老东大哥就留在了东老先生老两口的身边，每天和老爹老妈傻笑连天，而他的和赵四小姐一样有豪爽脾气的老母亲就固执地称呼我为本家侄子，因为老太太和我是同一个姓氏。但是24年过后，这些人都慢慢离去都没有了，剩下的这些就是我现在所能记得起来的事情。
先不说他了，东氏兄弟的文化艺术氛围是相当的浓厚，他们里边有全国知名的电脑动画设计师、书法家、雕塑家、铁道部文工团的相声演员......总之都是一代天骄的佼佼者。试想，在当前的社会里，有哪一家的兄弟姐妹能够以自己家庭的姓氏为名办了一副《东报》——他家就有。而且这份图文并茂的家庭报纸一直连续了数十年，直到现在。
东华大哥是东氏兄弟姐妹当中的末尾，他是带着眼镜，梳着永远一成不变的偏分头，脸上永远洋溢着不可一世的自信。由于是是他那一辈人里年龄最小的关系吧，穿戴上从来是不修边幅，他的破脾气确实也是有些不咋地，但是他绝顶聪明，手也是相当滴巧，我记得他手里用包装绳给别人编织的各种菜篮子已经不计其数。他酷爱养花，记得在单位时我们中行办公室很少没有他养的花摆上窗台，以至于为了给他弄花肥，我曾经派我的坐车去北山的观音洞和北湖公园，弄了两回鹿粪花肥。我最多的时候手里有他给我的61盆花。他还为我的办公室给我弄了一个软软的大长沙发，又给我弄了一台电脑，留着给我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躺着用——一个大大滴好人。
他还会一手精湛的烹调手艺，会包茴香羊肉馅饺子，刚一起锅时打开锅盖，那茴香的香气便弥漫全屋；而他最拿手的却是卤生螃蟹，那可是他家祖传的绝活。他卤的生蟹和大街上荬的口味就是不一样；他还能喝酒，具体能喝多少，我和他都不知道。只是记得在前年的一次酒会过后，我俩回家我固执地非要用自行车带她回家，结果没等跑几个弯，一不留神我俩都摔进了马路上的下水道，下水道里，我俩互相苦笑着看看对方凄凄惨惨的模样，才深刻体会到人要是喝多了酒的时候是不能骑车带人的。
我俩的关系就是不一般，他知道我爱吃卤海鲜，有时就在菜市场悄悄地买好了皮皮虾或者螃蟹、大青虾，然后用葱姜蒜糖醋酒卤好了以后悄悄地送到我家，然后再悄悄地离去；在我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他从来不像别人那样絮絮叨叨地劝我，只是坐在我的身边一脸讥讽地默默地看着我，直到我破涕为笑地恢复常态。在我感到财尽粮绝口袋拮据的时候，不时地看到我的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张大票儿，不用说，那也是东华的杰作......唉，本来我俩商定相约养老来着，没曾想晴天霹雳，他却先我而去了。
就在我做手术的那一天，在我施行了全麻以后什么也不知道的朦胧中，他去世了，连个招呼都没给我打；他去赴死，而我却在那一天做了脑部割瘤手术而重新往生....... 他走了，却残忍地没有给我留下一个让我痛哭失声的机会，甚至连给他烧柱香的机会都没给我，给我留下的只是终身的遗憾......呜呼......
做完脑部手术以后，我的视力急剧下降，电脑上的小字我是干脆看不清了，这一小段文字我是费了两周的时间摸索着打出来的，因为不打出来 ，将会成为我心里永远的愧疚和遗憾......
昨晚又做梦了，东华大哥一脸笑容地看着我...... 2014.07.25于锦州家中
| 
发表于 2014-7-25 19:01:03
收藏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