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落日余晖 于 2016-2-6 15:14 编辑
秋风扫黄了树叶,也扫黄了沉甸甸的稻穗,苞谷。白头霜染白了山村的早晨,也催促了红薯急速膨胀。同时,也引来了四处觅食的野猪的光临。满山的苞谷一块一块地被野猪冲倒,践踏成狼藉一片,金灿灿的苞谷棒子被咬得到处都是,糟蹋得一塌糊涂。绿油油的红薯地被野猪拱得四处是坑,红彤彤的红薯被甩得遍地皆是,啃得七零八落。社员们心痛了,这可是全体社员辛辛苦苦一年的成果呀,岂能让到手的粮食被野猪糟蹋。队长发话了,他说:"为了保卫我们的胜利成果,我们必须从野猪口里夺粮,因此决定: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上山守苞谷.红薯,谁守的苞谷地.红薯地的损失少,队里将按收获以后的数量给予总量百分之三作为奖励给守护者,同时决定每打死一只野猪奖励同等重量的苞谷"。这个决定一公怖顿时全队哗然,一石激起千重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异常兴奋,个个磨拳擦掌,人人斗志昂扬,都决定与野猪争个高低,更有性急的,回家扛来了火枪,跃跃欲试。
知青中有个老八,人称肖八哥,此哥平生好斗,争强好胜,喜欢吹牛,也喜欢结交朋友,但为人豪爽真诚。在生产队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豪气冲天,当着全队老少爷们夸下海口,我一定要打一只野猪回来,一是为保卫生产队胜利成果,二是为生产队社员改善生活,打不到野猪决不下山!
再讲肖八哥在生产队会议上夸下海口后,便兴致勃勃地跑下山去,到公社制火枪最好的冯铁匠手里,花42元钱买了一支无缝钢管做的火枪。又买了火药、铁沙子、扦子、装火药用的角桶,火炮纸等全副行头,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真正的猎人。
第三天傍晚,肖八哥全副武装上了山,在山上他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卧下,静静地等候野猪向他的枪口撞来。躺卧在树枝掩蔽下,他不敢吸烟,惟恐野猪闻到烟味不敢走进射程内,躺卧在冰冷潮湿的山墚上,他不敢动弹,惟恐野猪听到声响会掉头跑走,躺卧在寒风咋起的秋日深夜,他不敢呼呼大睡,惟恐野猪会闯入苞谷地祸害庄稼。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环顾寂静山林的夜色。山林的夜色是美丽的,茫茫夜空,满天繁星象洒落在碧玉盘里的珍珠。云彩在星星中穿梭,一轮明月高悬空中,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山林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放远眺望,房屋,村庄,溪流,田野都被笼罩在这月色之中|,真是恬静而美妙。
秋日的深夜是寒冷的,虽说做了最坏的打算,穿了老羊皮袄,但到下半夜霜降时分,仍感到颤抖不已,轻轻落下的白头霜连眉毛也白了,冷得要死,死死地盯着看仍不见任何野猪的蛛丝马迹,远处村庄里传来一声鸡鸣,一夜就在这寂寞、冷清、孤独、害怕、秋风、寒冷中度过。整整六天了,肖八哥吃尽了苦,挨饱了冻,仍是一无所获。人们也有劝他放弃的,也有讽刺他的,但他仍然坚信他一定能打到一只野猪的。
第七天,这天他仍和以往一样,静悄悄地守候在点上。天快亮了,朦朦胧胧中他听到一阵刷刷刷苞谷叶子的响声,他突然清醒了,他意思到它终于来了!他的心狂热地跳动起来,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抖抖簌簌地把八穹拉开,屏气凝神地睁大眼睛狠狠地盯住前面那个正在使劲咬食庄稼的黑点。沉住气,心莫慌,手莫抖,看准了!"轰"!地一声响,轰醒了沉睡的山野,轰来了山村的黎明,轰来了四周守猎的社员,大家奔走相告:"牛烂冲肖老八响枪了,分肉去"!(山里打猎的的规矩任何人打到猎物,见者有份)一齐奔向肖八哥。
一条一尺多长的野猪吊在肖八哥的枪管上,肖八哥扛着枪,悠哉游哉地走下山来。围得水泄不通的肖八哥把野猪甩到队长面前:"秤呢?称一下"!队长用小手指头挑起,裂开那黑洞洞的口,呲牙裂嘴的说:"这有几两"?众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突然哈的一声,一齐哄堂大笑,齐声说:"这有几两"?肖八哥自己把秤拿过来一称大声说道:"肖长青打死野猪一头,重七斤七两,按规定奖稻谷七斤七两"!队长说:"这也算"?肖八哥理直气壮地说:"这怎么不算?我讲过我一定要打一只野猪,我做到了吧!难道就因为它小,它就不是一条生命?一头野猪吗"?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沉默良久,突然哈的一声,一齐哄堂大笑,齐声说:"难道它就不是一条生命?一头野猪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