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的知青岁月》

古民

2.11  双人锯原木 新旧对比

    当年的农民啊，其农活太累！当年的农村啊，的确太苦！为了摆脱农活，为了跳出农村，那些年月，知青及其父母，大多各显神通，各找门路，但，成功者甚少，除开当年的实权派。

    知识分子是文革期间遭受打压最为惨烈的群体。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我，为了寻找出路，求取较好一点的境遇，下乡第二年，看中了山区的木匠，经过思考，便鼓足勇气向本队的木匠师傅钟志艺提出，我要向他拜师学艺。

    能在当地学一门木匠手艺，这不失为出身不好知青当年的上佳选择。当时，我以为木匠轻松；完全没有想到，木匠这活儿，其实并不轻松；不但不轻松，其首道体力活“双人锯原木”比扮禾、割稻等重体力农活更累。

    什么是“双人锯原木”？简单地说，就是将去皮后的树杆原木用大横锯依靠人工锯成木板的过程；具体地讲，则是将待锯的树杆原木用马丁(一种Z形弯成90度角长铁丁)固定在齐腰高的两个木马(一种有三只脚的专用木架)上，原木两边各站一人，分别抓住长度为1.8米横锯的两头，彼此一拉一推地利用其锯齿来回地锯，将原木锯开。

    外行看热闹，不懂的人，眼见别人一来一回地拉锯，多以为平常。亲历操作过的人方知，要将树木锯开，需强力使劲，否则那横锯拉不动扯不开；如此持续使劲，其耗费体力之大，无活可比！

    当年，前去拜师的知青不懂，师傅见我学艺心切，第一句话就是：学木匠很苦，那“双人锯原木”的活儿比扮禾还累，你要慎重考虑。听了这话，当时我以为师傅是考验我，大话回答“我不怕”。好在当年我是被当地农民公认为干活卖力表现特别好的优秀知青，师傅没认为我说大话，当场答应了我。

    等到实地干活，拿上大横锯与师傅一起开工，我才领教到它的厉害。那“双人锯原木”的确比农活还累，干那活，其辛苦的程度，可以与牛马相提并论！好在，师傅会安排，每锯两三天原木，有了板料，便安排较为轻松一点的加工板材的活换着干，予以调剂；加上，师傅对我好；再加上，当时一心想学门手艺，这才坚持下来。

    但是，一年之后，师傅病倒了；中间，我也病倒过。由于“双人锯原木”太累，我早就出现有弃木归农的念头，只是没好开口。这次，师傅生病，病中，他发自内心地说木匠没干头，劝我弃木归农；至此，我就没再干木匠了。

    那个年代啊，山区的木匠真的没干头！其劳累比农活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累得啊，不亦洛夫！

古民

山杏儿 发表于 2016-10-4 16:57
做木匠活是技术，但是锯原木是繁重的体力劳动。我虽然没亲身体会，但我在陕北，看见过木匠锯木开板的过程。 ...

理解万岁！谢谢山杏儿的跟帖！

古民

（续：接上文）

    如今的木匠，那条件就太好了！锯原木，只须将电钮一按，电锯就高速悬转，将树木往电锯那里一推，随着“嗡.嗡.嗡”的一阵响声，木板就出来了。如今，不但锯原木用上了电锯，许多木匠活现在都被电具取代。电锯之外，现今还有电刨、电钻、电磨等等，木匠的劳动强度大大降低了。

    不只是木匠，如今，下田干活的农民，其劳动强度也大大降低。现在的农村，犁田、割稻以及扮禾等，这些繁重的苦力农活大多已被拖拉收割等电机取代；“送公粮”这长途肩挑的重体力活现已消失：一方面是因为公路已覆盖了各处乡村，运输改用了机车；另一方面则是由于政策改变，政府取消了农民的税收。

    政策变好，这是农民脱贫致富并减轻劳累的主要原因！当代的新中国，政策向农村倾斜：从2002年开始，种田不再收税，乡村的农民不但不用上交公粮，只要种好自己的田，政府还反过来倒贴钱补偿农民；现在，农耕种植的大权已返交农民，互助的事，农民也自己当家作主了。当今的农业政策，是中国历史上最好的！

    政策的对错是生产力发展的关键！由于政策好，现在，农民的主观能动性调动起来了。在祖国江南，虽然农民把当年的双季稻大部份改成了单季稻，但是，由于科技种田，讲求实效，不但农活减半，而且农作物还增收；比较文革那时，粮食产量远远超前。据百度文库统计：文革期间中国粮食的年平均产量为26972.9万吨，人年均258.07公斤；而2012的前十年，中国粮食的年平均产量为51506.2万吨，人年均388.53公斤；数据最有说服力！

    政策好了，农民的生活从本质上得到改善。在中华辽阔的乡村，现在，除开真正遭遇自然灾害，或其自然环境特别恶劣的极个别地方，绝大多数（95%）地区的农民吃饱饭已不成问题；这些地区，农民不再为求生存所必须的衣食住行发愁，他们正在朝着小康的目标迈进。

    现在，有些乡村已经富裕，住的是自盖的小楼别墅，吃的是自种的绿色食粮，好不惬意！此类富农，下雨就回家歇息，下雪便邀一堆人围着火炉搓麻将，悠哉乐哉！此类农民，比城里人还舒服！

古民

    但是，请不要忘记过去的那些艰苦岁月！让我们还是继续回忆文革那个年代农村的场景。

    文革的旧年代，在韶帅当政推行极左路线的岁月里，农民吃不饱饭也就算了，还在“农业学大寨”的旗号下，要求我们天天出工。不管是刮风下雪，还是逢年过节，知青和当地农民，当年统统都得每日下地干活。

   《(南京)知识青年之歌》里的一句歌词丝毫也没夸张地描绘了那些年月的情形：“随着太阳出，陪着月亮归，沉重的修补地球是我们神圣而光荣的使命”。当年的我们，正是这样。每天，天刚亮，我们就出工；太阳落山了，农民还得在田地里干活；月亮出来之后，我们才收工回家。

    牛马都还有休生养息的时候！而人，我们，当年的知青和农民，天天要出工，不但没有城市那周末的休假，而且，连中华民族传统的节日，也被取缔，不准歇息，须继续干活。那些年啊！哪有让人休歇喘息的余地，累得人一天到晚就盼着那三顿食饭。从休歇(工时)这个角度来讲，文革期间的知青和农民，真的是牛马都不如！

    那年月，真的苦；那苦，不是自然灾害造成，而是人为的极左路线铸就。在古村，每天，我们有气无力地干活。如果出工地点较近，中餐还可回家一趟，吃了午饭稍休息片刻再去；如果路远，那还得各自准备好熟食，自备在荒郊野外充饥的中餐，否则还得饿肚皮。

    每日出工，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收工了，山区的回家之路还得翻山越岭，我们步履艰难。当年，那坡岭间的羊肠小道，我们须借着月光，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走，防止被毒蛇咬伤；当年，那弯弯曲曲的崎岖山路，知青曾反反复复地走，不知走了多少遍，不知何时是尽头？

    那段人生的旅途啊，路漫漫兮！

古民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10-5 07:59
为了寻条小出路，
拜学木匠拉圆木，
实在辛苦太付出，

版主的诗对本节作了高度概括，谢谢龙行天下！

下照是网上看到的“双人锯原木”照片，特转贴此处。

古民

袁晓忠 发表于 2016-10-6 09:50
看了图片，南北有差别，这边是竖起来，从上往下解，可能比横着省些力气。 ...

晓忠兄：
我就猜到了你做的解板是竖起来的，如下照：


这张照与前面那张横锯照比较，关键的不同之处，是锯齿朝向：
1、前面横锯的锯齿是由正中向两边倾斜展开，锯子不管往哪边拉都要锯木，两边人都要使劲，都累；
2、此竖锯的锯齿则是全向下边倾斜，锯子往下拉时才锯木，往上拉是不吃木的。站在上峰的人的责任主要是把被拉下去的锯子提上来，因其不锯木，费力较小，没有下人那样累。
（你当年锯木应该是站在上峰/不很累/别人照顾了你）

古民

麻沙老农 发表于 2016-10-5 15:17
在插队期间还学习木匠手艺，一定是勤劳之人。我认识一位知青平时勤劳肯干，插队时拜师学做“圆木”。当地把 ...

麻沙老农兄说得对，木匠可分为大木、细木、圆木等；
另外，网友晓忠兄说的解板，即本文说的双人锯原木，曾经有些人专门干这行，它有一个专用名词，叫解匠（属木匠中的一种）。
由于解匠特别辛苦，当年木匠们吃饭，都请解匠坐上席。

古民

圆木易 发表于 2016-10-6 15:25
古民兄你好！
还有些不同。是直竖起来，用的锯和你说的一样，铅齿双向。所以我说拉的一方略向下，推的一方 ...

是啊，我们竟在这讨论几十年前靠人力（现已消失）锯木来了，有趣！
都是过来人，都有这般经历，所以谈论津津有味。
看来还是圆木易兄经验丰富，这竖立锯木我就没见过；而且，老兄说的“靠锯的自重向下吃木带走木屑”有道理，能省些力气（难怪晓忠兄说他不是特别累）。
我又长见识了，谢谢各位网友！

古民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10-6 07:39
当年农村生活苦，
天天出工无休住，
吃饭都会没时间，

总算，那苦难岁月都过去了。

谢谢版主！

古民

2.12  革命化春节 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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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说到，牛马都还有休生养息的时候！而我们，知青和农民，当年，必须天天出工，没有休息的假日，这种悲凄，连牛马都不如！这之中，最让人厌恶的，是那年月，竟然连中华民族最美好的传统春节也给取缔，大年初一也不让休息：知青和农民，辛辛苦苦劳累一年，好容易盼到春节，却还要继续出工干活。啊，那是什么世道?!

    文革那样的世道，随着韶帅的逝世，已一去不复返了。

    现今的世道，比那“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打成反革命而坐牢”的文革时代好多了！虽然，目前社会上还存在不少问题，例如：腐败、贪官、拐卖小孩等。但是，这些问题，正在解决之中。现今的世道，虽还不尽人意，但至少解决了农民吃不饱饭这个大问题；现今的世道，虽还不算最好，但是，至少能保证中华民族传统的节假日法定有效，能让华夏广大老百姓欢欢喜喜地过上开心的热闹年！

    而韶帅当政的文革时代，竟然连春节这传统的节假日都予以取缔，真的是荒谬至极，岂有此理！

    我不会忘记，文革期间，报纸上宣扬打破旧传统，废除旧习俗，过所谓的革命化春节；直白地说，这就是取缔传统春节，大年初一也要干活，不让老百姓休息。为增加财富，巩固其政权，当年的掌权者逼迫老百姓无休日地干活，这也就算了，却编造出这么些不要脸的革命道理，真的无耻，真的是左到极至！

    韶帅的“为人民服务”等话说得很好！可是，其做(执行)的，却是另外一套。就农村而言，如果真心为人民服务，当年就应设法减轻农民负担。而事实是：当年农民负担很重，那“公粮”不但要交，而且其指标还逐年加码，特别是在取得丰收的情况下。这哪能调动农民的积极性？

    调动不了，就开会整治，斗私批修，逼学大寨，迫使你每天出工，不得休息；知青和农民当年那个累啊，真的是一言难尽！革命竟然革到广大老百姓的头上！威逼知青和农民持续不断地干活，累如牛马。为什么会这样？老百姓有什么错？连春节都得干活！真的不知，当年乡村的知青和农民，他们在政治高压态势威逼下的非自愿劳动，与那劳改农场的劳改犯，究竟还存在多少区别？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