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二十六、山火烧不垮贫下中农
伤好后，我们又出工了，我们每天扛着锄头，去开垦那些山火烧出来的山地。队长陈福在社员大会说：“山火是烧不垮我们贫下中农的，我们要学习大寨人的革命精神，与天斗与地斗，我们要把这些被山火烧光的山岭变成良田！”陈福的这些话在现在看来是口号，但在当时有很大的精神激励作用。文化大革命期间就搞这些革命形式，背语录、学精神，写标语。陈福对我说：“杨阳，你们知青有文化，在山头上给写几条标语，鼓舞大家斗志！”不要看陈福文化不高，但他在文化大革命的锤炼中，懂得了舆论的作用，懂得了用毛泽东思想来武装头脑的重要作用。
按照我们队长陈福的指示，我用石灰在水桶里勾兑了大半桶石灰水，用谷草扎了一支大排笔，在山壁上写了一些气壮山河的标语口号：“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学习大寨精神，敢叫山河换新装！”“发扬革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誓叫荒山变良田！”这些标语口号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的确起到了一定的鼓舞斗志的作用，我在写这些标语的时候，常常也有一种激动，想到毛主席的教导：“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革命人民是战无不胜的！”我的身上就增添了一种革命斗志。
在那个年代，物质不行，但精神还是有的，人定胜天的思想还是起到一定的作用，我们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那一片片被山火烧光的山岭上开垦出了土地。
火灾后不久，陈福喊我去他那里，说有重要的事对我说。我在心里想，什么重要的事呢？
那天收工后，我草草吃了晚饭，就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去陈福家。陈福一家人还在吃晚饭，见我来了，陈福热情地招呼我吃饭，我说我已经吃过了。我对陈福说：“陈队长，你慢慢吃，我在院子里坐坐。”
我抬了张板凳在院子里坐着等陈福。陈福的家住在山坳上，山背后是成片的楠竹，房子依山而建，屋外有一个院坝，院坝里有两棵又高又大的桢楠树，枝繁叶茂，树上有很多山雀窝，夜晚鸟儿归巢时，在上面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院子里围了两个栅栏，一个栅栏里喂了十几只鸭子，一个栅栏里喂了两只小猪。
当时在农村大砍资本主义尾巴，不准农民发家致富，不能发展更多的副业，鸡鹅鸭子不能多养，陈福作为队长，不敢开这个头。陈福养十几只鸭子两头猪是在控制范围内。
如果在农村不搞副业，生活就相当困难，如养猪，除了过年时有猪肉吃，更重要的是猪粪是农村主要的肥料，没有猪粪，地里的庄稼就生长不好，所以再怎么禁，一户农民家一两只猪还是要养的。
陈福这个人平时喜欢喝酒和吹牛，“吹牛”在我们那个地方叫说大话，有时吹起牛来天都要吹破，说什么他年轻时干活路挑三百多斤的黄谷走五十里路不歇气，一顿能吃两斤猪肉两斤酒，吃完了还要吃两大碗饭。陈福这些牛吹得是有些大，但陈福确实能干活能喝酒。
陈福脾气有些怪，喝醉了酒就打老婆和骂人，但陈福对我们这些知青还是不错的，如生产队分点菜油，过年杀条猪什么的，陈福都要多分一点给我们，“说知青养不起猪，家又没有在乡下，多分一点给他们！”
陈福吃过饭出来，问我：“杨阳，你们几个知青近来生活怎样，平时活忙，少有关心你们！”
我说：“谢谢队长，我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只是平时很少能吃到一顿肉，想打牙祭！”
“谁不想吃肉呢？我都想，现在养猪不容易，饲料就成问题。但不养猪就没有肉吃，就没有浇地的肥料，生产队以后还是要想办法多喂几条猪，让大家过年能多分两斤肉！”陈福说到养猪，就谈到了肥料问题，说：“猪养得少，肥料就少，这年我们开了这么多的荒地，明年肯定要增加种植面积，没有肥料，种了也没有多少收成……”
“那就多积肥吧？”我对陈福说。
“杨阳，哪里有那么多肥来积呢？山上的烧的草灰只有那么多，你不可能把所有的山都烧了吧？生产队集体猪场里只有那十几条猪，只有那么些猪粪……”
听陈福这样说，我想这也是事实，生产队的肥料来源太少。“哪我们想想办法吧？”我对陈福说。
“杨阳，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购买肥料的事。”
“找我谈买肥料的事？”
“对，买肥料的事！杨阳，听说你的舅舅在县供销社工作？”
听陈福这一说，我恍然大悟，陈福找我有事，原来是想通过我舅舅开后门买化肥。县供销社是在销售化肥，但那都是计划供应，不是想买就买的。我对陈福说：“我舅舅是在县供销社工作，但他们销售是按上面分配的计划供应的。”
陈福狡黠地笑了笑说：“这个我知道，但他们并没有管得很严啊？有时他们领导也能够批过一吨两吨的。”
“可我舅舅不是领导啊？！”我有点为难地说。
陈福见我这样，只好把他的想法对我说了：“杨阳，我并不是要你的舅舅批条子，我是要你找你的舅舅给我们作推荐人，让我认识他们供销社主任，还有就要你舅舅给我们提供一下他们供销社主任喜欢什么东西，也就是烟啊、酒啊什么的？”
听了陈福的一番话，使我对陈福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平时看起老实耿直的陈福，竟然有这些招招。我对陈福说：“队长，你是要我舅舅当间谍，给你刺探情报！”
“嘿嘿，杨阳，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呢？什么间谍特务的，我就是要你舅舅给我们说说他们主任的爱好！”陈福嘿嘿地笑着对我说。
“队长，这样行吗？”我问陈福。
“试试看吧，有了化肥，明年我们的庄稼才有保证！”陈福认真地对我说。
听陈福这样说，我也不好推辞了，他也是为了生产队好。我对陈福说：“陈队长，我尽量做我舅舅的工作，不过，事情成不成你也不要怪我。”
“那我们明天就去一趟城，找你舅舅说说事。杨阳你回去做一下准备，我们明天天亮打早就走……”
|
|
发表于 2018-10-9 07:58:56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