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飘过帽儿山】马春远

马春远

    帽儿山，位于尚志市帽儿山镇北，张广才岭西坡，阿什河上游。相传是神仙的帽子掉落在此形成的，顶峰型似高帽，故而称帽儿山，海拔808米。奇特的山峰，漫山遍野的天然次生林，一年四季风景独特秀丽。早春鲜花遍布，万紫千红，百花争艳，气味芬芳。盛夏蜂飞蝶舞，百鸟争鸣。流水飞泄，泉水潺潺。金秋漫山红叶，朝夕辉映，五花三色，景色万千。寒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晶莹剔透。那里野生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  1979年的夏季，同学们终于迎来了第一次野外实地考察实习的机会，笼中的鸟儿终于欢天喜地的飞向了广阔山野，在东去的列车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在飞驰的列车上观赏着飞过的山川原野，同学们欢歌笑语，在无限的理想和未来的憧憬中到达了帽儿山车站。
    同学们分组居住在帽儿山的老乡家里，我们原班人马老关、要海平、郎伟军和我住在一个朝鲜族老乡的家里。虽说朝鲜族老乡也是高锅灶台，可并不是那种进屋就上炕的纯朝鲜族的住宅格局。也和汉族人一样南北大炕，这也是适合北方寒冷气候的无奈之举！
  我们住在北炕，饭菜虽可口，但是卫生条件极差。最令人讨厌的是满屋的苍蝇，天棚上黑乎乎的一层苍蝇，不时地成群地落下来袭扰。偶尔有死苍蝇会掉落到饭桌上，睡觉时会掉在脸上······
   好在我们都是下过乡，从农村走出来的，这种状况在农村中也司空见惯。吃饭时把碗端在胸口，睡觉时把被子蒙在头上，10天8天一晃也就过去了。
   接连几天的野外采药，使同学们增长了许多见识，大开眼界。老师现场实地讲解，使同学们理解增强，记忆深刻；更主要的是放松心情，使同学们的学习热情不断高涨。正是：猪圈岂出千里马，花盆难养万年松！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正当同学们实习生活高歌猛进之时，病毒细菌却开始捣乱，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因卫生条件差而患上了胃肠道传染病。好像在嘲笑我们这些学药的人一样——看你们能奈我何！
   病情迅猛，不少同学病倒了，我们屋里的几个同学都拉肚子。最严重的就是要海平，里急后重，一会儿一趟厕所，手纸很快就用光了。无奈开始用我写报告的便签，两本便签很快用光了。郎伟军病中取乐道：“便签，便签，实至名归呀！”我虽然入学后一直身体欠佳，奇怪的是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患上病。
   我和老师一起去山上采草药，老师前面采，我往小麻袋里装。一上午，足足采了一小麻袋。我努力的记着品种，想看看老师用什么配方来熬药，可是背到驻地累得满身大汗，早就忘光了······
   老师究竟按什么比例放在大锅里更是一无所知，烈火干柴熬了个把钟头，全体同学排队喝药。效果真灵，第二天同学们都基本痊愈，我真后悔没记住那效果斐然的药方。
   为了鼓舞士气，老师宣布了同学们最为关注的决定：要求同学们尽快恢复体力，在镇周边野地实习采药两天，然后攀登帽儿山顶峰！
   这是同学们盼望已久的喜讯，个个摩拳擦掌，并为爬山做起了准备。采取了男女搭配，强弱结合的办法，要保证每一个同学安全到达顶峰。听说快到山顶时要爬20米左右的直立的木梯，郎伟军有些犯难了，有丰富经验的老关眼珠一转做出了决定：要海平虽然拉肚子，手麻脚软，但练过武功打头阵；我随其后；郎伟军再后；老关收尾压阵。这样要海平自顾可以，把郎伟军夹在我和老关之间，可以上下随时照应。
   夜里好像下了一场小雨，早上的空气非常清新，山绿天蓝，偶有白云掠过。
   七点钟全体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在欢歌笑语中整装出发了。一路上山清水秀，鸟鸣蝶舞，我也唱起了童年的歌谣。捉几只金甲虫绿蚱蜢，采几朵紫云英野玫瑰，山野里的浆果多么甜，美丽的石头也放着光辉······
   我那不太优美的歌声却瞬间点燃了同学们的野游实习的火热气氛，同学们开始放飞心情。
   勤劳好学的尹宝莲，不时的采几棵花草向老师求教；山里知识广博的孙永定在向几个女同学讲述云南大山里的药材知识；钟卫平、李影、何昌善在欣赏着美景的同时，对比着南北方的山区的区别，何昌善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北方没有竹子！李丽和吴琳华这一对最佳搭档，走在队伍中间。李丽不停的高谈阔论，吴林华偶尔点头，似乎在讨论重大课题。
   还有不少同学进行拍照，有崔淑华、郭谊、王燕雯、蒋小文、尹宝莲、赵方、纪玲著名的七仙女照片；我的爬山图，老师的讲解图；还留下了很多值得回忆的瞬间。孩子般的唐峰柏一会儿捉只蜻蜓，一会儿采朵野花，欢快无比······
   当镇子的房屋微缩到木箱大小，路旁的树木却高大起来。头上的“窝懒”不停的乌拉乌拉的叫着，警惕的盯着地上的巢中的小鸟防止他人侵入。那秃头鸟也高声的鸣唱“不几根儿”，“不几根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没长头发。一对对儿叫不出名的鸟欢闹嬉戏，其实是在谈情说爱······
    同学中也有几对儿疑似恋爱之举：有的远离队伍去林中采药；有的自称病后虚弱了，被好心的同男同学主动热情地照顾着，有的行走如飞，远远的在队伍前头酷似领跑；这难免引起了善良的嫉妒和羡慕。
    同学们自然心领神会，因为校长在全校大会上允许大龄同学找对象，甚至可以在校期间结婚。这无疑是照顾来自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的七七级同学。许多男女同学自然心有骚动在不断搜索，跃跃欲试。
   我打趣的问雷震寰：“你这标准美丽的大眼睛，难道就没发现一块新大陆吗？”雷震寰用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回答了我：“两个点，如果不主动向同一终点轨迹运动，给它再大的时空也永远不会重合。”“那就是说没有志同道合的呗？”我反问，又试探道：“是不是想找漂亮影星龚雪一样的？”这是他的偶像，我俩最终还真的在北京王府井大街上邂逅了她。
   郎伟军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山野中开的最艳丽的花朵最容易被人采摘去，找漂亮的不容易，也不安全！”饱读名著的老关用作家的名言给了另一种解释：“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是因为可爱而美丽!”要海平却用农民的话给了最简单直接的答案：“俺堡子那老农说的对，哼，别管丑俊，闭了灯都一样！”引起了一阵哄笑······
   同学们在欢笑中，从30度的坡爬向45度陡坡，头出汗了，心跳快了，脚打颤了，脚脖子软了。同学们坚信：战马的脚力是跑出来的，雄鹰的翅膀是飞出来的！
   在到达第一平台时，忽然有几个同学发现在一个石壁的山凹中有一颗人参，真是惊天喜讯！同学们兴奋地围上去，植物叶子很像地理环境也适合，抓一只人参娃娃回去养着，那是多么的惬意！
   老师来了，首先给大家讲了野山参的鉴别方法，什么长芦头对口疔，珍珠疙瘩铁线纹。然后他仔细的观察了这棵植物，最后在其根茎处发现了许多刺儿，结论是：刺五加！他就给同学们介绍了刺五加的功效及与人参的区别，又强调宁要一把五加，不要金玉满车。要海平小声戏谑道：“还是金玉满车好耶！”
  帽儿山松柏苍翠茫茫，苍苍高大的乔木林夹杂着各种灌木清幽而神秘，各种奇花异草把山野点缀的斑斓璀璨。大于45度的坡，仅凭哈腰已不足以前行，只有把这树干，拽着树枝才能一步步向上攀登。同学们发扬了团，互助，连续作战，你拉我拽，能者多劳的集体主义精神，缓缓地向上移动。那些从来没有拉过异性手的男女生也在互相帮助中体会到了温暖和甜蜜······
   到达第二台阶后，再往上就是20多米的直立木梯，艰难考验的时刻到了。
   同学们稍作休息，，班干部林健叮嘱那些没有爬过高山的同学，不要回头往山下看，只管用心向上爬；要按计划按编组，团结一心，一定会顺利到达顶峰。七七届的同学大多都是从农村，工厂的艰苦生活中来。他们有精神，有耐力，有意志，有信心。他们不仅自己抓住木梯，一瞪一瞪向上攀爬，还环顾上下，互相携手，团结向上。许多女同学都迎难而上，互相鼓励，有体力有经验的男同学及时援手前后的女同学，绝不让一个同学掉队。这种团结集体精神在攀登险峰中体现的特别完美！
   对于我来说爬山虽然不算什么，但要不时的低头看一下胖小子郎伟军，他已经气喘汗流了，虽然速度慢一些，但是还能坚持。不知哪个同学大声高喊口号：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口号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顶峰传来了欢呼声，已有同学爬上了峰顶，正在给其他同学加油！
   突然传来我头上的要海平的声音，“哎呀，我的脚脖子有点发软，要是喝半斤白干就好了。”郎伟军幽默道：“那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了。”石壁上传出了一阵笑声。老关鼓励道：“看样子都没累着啊，还差5米了，你一个跟头就翻上去了，努力吧！”郎伟军故意说道：“谁说我没累着，我不行了。”把我和老关吓了一跳。老关问咋地了，郎伟军大喘气，“就是有点渴。”老关松了一口气喊道：“别撒手往上爬，山顶有梅林。”在相互的鼓励下又爬了五六米，我们终于到达了峰颠。
    我也浑身冒汗，一屁股坐在一个高坎上，居高临下欣赏山下的美景，山野树林绿色苍茫，各种山花嫣然绚丽，火柴盒一样的房屋，线儿一样的公路，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忽然传来了纪铃的歌声：并蒂的花儿竞相开放，友谊的鸟儿展翅飞翔·····纪玲是全班唯一的手风琴手，可惜山高路远没法带。她的歌声婉转飘逸，字正腔圆，大家都随着唱了起来。王清华兴高采烈的挥动着手中一把野花打起了拍子，虽不很专业。却也情真意切。歌声满含团结的精神，友谊的深情，飞越高山，穿过森林，飘向原野，这种团结奋斗的精神，发扬了几十年传承至今！
    山顶有篮球场大小的草地，同学们拍照的，观景的，采花的，采药的，欣赏着远山近水无限的风光，留下了太多的美好片段，太多的未来憧憬，太多的人生回忆······
    简短的午餐后，全体同学恋恋不舍的按编组从梯子上慢慢撤下帽子顶。上山容易下山难，梯子以下坡度超过45度，同学们一步步的把着树干，拽着树枝，互相牵扯着，保持身体平衡，艰难的下行。太陡出不能行走就爬行，不时有人滑倒，有人扎破了手，但是力量的对比，意志的抗衡，胜利总是属于意志坚强的中药七七！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艰难的下行，终于到达了平缓地带。大家真正体会到了：上山小腿累，下山大腿疼。回眸高山不虚名言：只有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勇敢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顶峰！只要有团结集体的力量，就能战胜任何困难，攀登人类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新高峰`!
    也有的同学憧憬未来唱起了: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重游帽儿山，那有多惬意······
    2015年9月2日，同学在郎伟军的帮助下实现了这一愿望。正是：歌声飘过帽儿山，青春芳华正当年，人生奋斗四十载，今朝伏枥鬓已斑。
                          马春远 2020.2.12

寒秋

拜读文友佳作，欣赏。
加精了

马春远

寒秋 发表于 2020-2-12 12:38
拜读文友佳作，欣赏。
加精了

谢谢寒秋编辑，你的工作作风与您一样严谨，朴实真切！

龙行天下

翻山越岭去辨药，
青春挥洒兴致高，
难忘这次攀援事，
此中细节可不少。

马春远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20-2-13 08:02
翻山越岭去辨药，
青春挥洒兴致高，
难忘这次攀援事，

谢谢你的关注和支持，祝您健康愉快！

龙行天下

马春远 发表于 2020-2-13 12:16
谢谢你的关注和支持，祝您健康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