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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纳映象《穿白大褂的猪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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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8 14: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小华 于 2020-6-28 14:25 编辑

穿白大褂的猪倌
钱华玲

  在喧哗的城市呆久了,总想到乡野去过上一段悠静的田园生活。每次带着老母亲到青浦练塘亲戚家休闲度假,看到附近农家后院养的肥猪,我就会想起当年在云南知青生涯的那段“兼职猪倌”的难忘经历……
  1970年4月,我们上海知青下乡赴云南西双版纳,北京、重庆和昆明等地的知青,也纷纷来到那里屯垦戍边。
  我所在的云南东风农场(原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团),卫生员的工作是半脱产的,除了搞好本职工作以外,还要上山劳动。
  每次大会战砍坝、挖梯田,卫生员都要挑开水上山。力气大的男卫生员和炊事员还要挑两只大箩筐,一筐饭和一筐菜,给战斗在第一线的知青们送水和送午饭。
  我个子矮,力气也小,扁担两头的绳子系在铅桶上,太长爬不了坡,短了站起来又费劲。满满的两桶水,一路磕磕绊绊,到了山顶时只剩下了半桶,而且铅桶与树桩、茅草碰撞后,里面飘满了灰尘和树叶。有一次,我不小心被树桩绊倒了,桶里的水都流光了,只好下山到食堂重新挑,耽误了送水时间。山上汗流浃背的知青们口干舌燥、心急火燎,吵到指导员那儿。指导员看我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样子,还真拿我没辙。类似的事以后又发生了好几次,大伙意见很大。
  一天晚上开完会,在文化室门口,指导员对我说:“今后你不用上山送水了,除做好卫生员的工作外,再为连队养两头猪。”
  养猪?我睁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卫生员连带养猪,在全农场还是头一回听说,医疗卫生是无菌操作,而养猪却是又臭又脏,两种截然不同的工种混在一起,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尽管营卫生所所长不主张我养猪,但县官不如现管。一个养猪的简易棚,很快地被搭建在凤凰山的山脚下。猪棚的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还有一条弯弯曲曲清澈见底的小河,河上有根独木,这座独木桥是肩扛锄头的知青每天上山的必经之路。
  那天指导员亲临连队猪圈,挑了两头骨瘦如柴的猪。嗨!那根本不像猪,嘴巴又尖又长,小耳朵直直竖起,背上的脊椎骨圆鼓鼓地突于表皮,肚皮前胸贴后背,大伙用竹竿好不容易才把它们赶到凤凰山脚下的猪圈里。
  指导员严肃地对我说;“从今以后过年过节杀猪斩肉,就在你这里抓猪,拉走一头,再进一头!”
  我眼里满含委屈的泪水。指导员一走,我就在菜地边顺手拣起一根树枝,跑到猪圈里抽打猪屁股。猪刚到新家就莫名其妙地挨打,痛得满猪圈乱窜。我发泄完毕,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想起我从小学到中学成绩优良,在老师和同学的眼里是个好学生,经常受到表扬,从未挨过批评;可来到农场后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非但得不到连队领导的赏识,还常常挨批评,不就是我个矮力小吗?
  话要说回来,心里有气,但每天的工作却照干不误。按照惯例,早上我要从连长手中拿来病假单,按姓名到宿舍检查病人情况,诊断疾病后打针发药。上午十点左右,我烧好病号粥,送到每个病人手中,然后再去猪圈干活。
  我拿着砍刀和铅桶,无精打采地沿着溪沟和田埂,拔些猪草和捡些树枝。回到猪棚后,把猪草放进铁锅里,然后趴在地上,把树枝送进炉灶用干草点火。不一会炉灶里浓浓的黑烟直往外窜,呛得我眼泪和鼻涕直流,咳嗽不止。忙活了一小时,好不容易才把猪食烧好。圈里的猪闻到香味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前脚搭在栅栏上,后脚站立在猪圈里,嘴使劲顶着栅栏,嗷嗷地叫着,听了令人心烦。
  “急吼吼做啥!来了!”我冲着猪叫嚷。
  可刚把半桶猪食放在栅栏上,还没来得及倒进猪槽里,只听“哗”地一声,饿极了的猪用嘴顶翻了铅桶,猪食全泼到我身上,溅满了一地。我气坏了,猪又挨了一顿打。
  半个月后,指导员突然光临猪圈。只见他绷紧了脸,从铁锅里用手抓了一把猪食,大声说:“隔几天的饭菜,你会吃吗?”
  接着指着猪生气地说:“猪还是这样瘦,连队的猪是到你这儿来催肥的,逢年过节用来改善大家的生活,照顾你才让你养猪,还不领情!”
  听了指导员的一阵训斥,我低下头想:最近闹情绪的确没尽心,心烦时还拿猪出气,打猪,给猪吃隔夜食,反正猪不会报告领导,饿了嚎叫,距离百米远的连队也听不见。但没想到猪身上的肉膘直接体现了我工作的成绩,自觉理亏,只好洗耳恭听。
  临走前,指导员说:“找柴困难,下班叫每个人从山上顺带一根给你,劈不动柴明天叫司务长帮你劈些,雨季来临要积些干柴,引火方便。”
  想不到指导员还是很关心我的,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那天以后,我慢慢地喜欢上了猪,它们似乎也通人性。每天早上我处理完病号,腋下夹着几本书,快步跑去猪圈看我的那两头猪。刚才还睡得熟熟的猪儿,听到我的脚步声,立即起身冲着我嗷嗷直叫,还不断地甩着小尾巴。我摸摸猪的头,它们也会撒娇地用鼻子亲亲我的手。当我把刚烧好的猪食倒进槽里,两个“小调皮”就把长长的嘴巴伸进槽里“叭嗒叭嗒”地猛吃起来。它们吃得越香,我心里越快活。“小调皮”吃饱后,挺着大肚子神气地走一圈,然后找个干燥的地方,躺下来“呼噜呼噜”地睡觉了。
  卫生和饲养工作之余,我就靠着猪棚木柱,晒着暖暖的阳光,看着绿油油的菜地,吸着泥土散发的芳香,听着树上的蝉鸣。曾有多少封思念的家信从这里孕育,又有多少本不同的书籍在这里阅读,书本上的一些相关知识,对我在农场和回城后的工作还派上了用处呢。
  有一次猪生病了,我运用学到的医学知识给猪打针,把西药加大剂量拌在饲料里,几天后猪就康复了。
  终于到了过年,我养肥的“冬瓜猪”要被拉去宰杀了。望着猪儿离去的背影,一种依依不舍的留恋感油然而生;望着知青们津津有味地吃着久违的猪肉,一种沾沾自喜的成就感在心中涌动。
  年终,营领导一行来视察七连的生产和生活情况,路经菜地时看见我的猪圈里有两头肥肥的猪,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第二天,教导员就把我召到营部办公室,夸奖了我一番,还叫我写发言稿推广先进经验,我一下子受宠若惊。
  临走时,教导员送给我一本红色的毛主席语录,并在扉页上签名留言。我走到温泉的小桥边打开一看,啊!“ 大寨式的铁姑娘”,这可是我这个穿白大褂的猪倌第一次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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