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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趣儿(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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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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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2 22:4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包谷酒

和孟魏在一起打了十几年球,他是徽州人,也爱喝酒,一天一顿酒是少不了的。去年冬天他领我去元宝山玩,去喝当地自产的包谷酒。

孟魏的家在羊角镇,说是镇,其实也就是一个大村庄,几百间白墙黑瓦的老房子,掩藏在一片大青山里。那天下雪,路不太好走,我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白茫茫的大地像一张巨大的宣纸,有人就在纸上随手用墨涂沫了几下,那就是黑白分明的老房子了。呆呆地在镇口眺望,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北大荒。

孟魏曾在镇医院工作过,他家也是一座老房子,端出一把雕花木椅让我坐,说:这叫“美人靠”。告诉我,美人靠是徽州大户人家楼上天井四周摆着的靠椅,早先闺中女子轻易不能外出,寂寞时只能坐在美人靠上,窥视外面的世界。

我刚坐不久,就有老乡来访,提着一只竹火篮,铁丝上还烤着包谷。人们在雪地上行走的时候都猫着腰,用腰间的蓝布围裙罩着火篮。雪白的雪地上,黑漆漆的老房子之间,不断有一些人猫着腰提着火竹蓝梦游一样地走动,真有梦境似的感觉。孟魏切下一块咸肉,咸肉吊在烟熏火燎的屋檐下,和那些陈年艾草、粽叶挂在一起。冬笋和腊肉是从北京带来的,和咸肉一起放在陶铎里,在火上慢慢地炖。不一会儿汤就滚了,斜盖着盖子,汤汁保持着微开,那香气一阵阵扑倒脸上,也在屋里弥漫开来,我只好不停地吞下口水。酒是当地自酿的包谷酒,橙黄色,澄清透明,还带着丝丝的甜味。这包谷酒真是好喝,性烈、味直、气爽,不上头。孟魏叫来了几位朋友,山里人耿直,没有圆滑和虚伪,喝酒也实在,能多喝就多喝,不能喝的也不深劝。如果你能喝,又装作喝不了,把酒悄悄倒掉,那肯定是要挨骂的。山里的包谷酒是纯天然的,味道纯正,自酿包谷酒并不复杂,孟魏说,先将新玉米烘干后,碾成细末,筛去沉渣。放入蒸笼中蒸,要蒸两次,出笼晾干。再按比例和酒曲拌在一起,装入大缸中,密封发酵40小时,发酵的时间非常重要,酸了说明发酵好了,苦了则是发酵过了,不能饮用。

酒喝完了,友人又拿出用干荷叶裹着的柿饼出来,柿饼上有一层白霜,咬一口,放佛是糖饴似的,甘甜,有嚼劲。另有煮过晒干的板栗,初入口无味,越嚼越香,越嚼越有韧劲。我们喝着茶,叙说着过往岁月浮云世事,孟魏当过兵,参加过自卫反击战,负过伤,那天全听他一人在讲了,还把奖章拿出来给我们看。讲到他牺牲的战友,他的眼睛就湿润了,大家听得全神贯注,没想到天天在一起打球的他,还是一位大英雄。这雪下得没有一点儿声音,门被封了一半,灰灰的天上,那些雪片儿像扯烂的棉絮,在空中飘着,站在门口看,大青山也隐隐可见。

    这个晚上,我们围炉向火,喝着包谷酒,在冬笋和腊肉那种香入骨髓的滋味里,六人把三瓶包谷酒喝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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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3 07:50:36 | 显示全部楼层
山间乡村情,
传统美食精,
围炉作闲话,
最是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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