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谷草

金铁成

买谷草

  70年代，春播和夏锄之间，连队的牛马饲料不足。我被派往连队附近的屯子（克东县、东升公社、建设四队）买谷草，同行的有张化冬老爷子，还有车老板小王。提起，张化冬老爷子，还有他的一段故事；69年春节后不久连队搞“一打三反”运动他被打成黑帮反革命分子，这不刚解放不久。据说年轻时给张作霖倒动过军火，很会做买卖，还特别会看牲口，随便拉过一匹马一看就知道几岁。和附近屯子的老乡混的特熟，人缘极好。为人极热情，我们天津、北京的知青每次回家买些东北土特产都要找他到附近屯子做向导。他这次和我们同去买谷草可谓是货真价实。四匹马拉的一挂马车沿着连队的麦田边向屯子驶去，地里的麦子长出半尺来长绿油油的，随着微风摆动。快到屯子了，远远看去屯边有几棵老树，驶进屯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一户的土坯草房，用树枝围成的篱笆院，还有一垛垛的材禾堆，有的家烟筒里冒着缕缕青烟，大荄中有几群挪着绅士脚步的白鹅，频频的点头啄食，还有一只半拉子黑猪，摇着尾巴，在篱笆边闲逛。农户的篱笆院里有鸡和鸭。空气里弥漫着材草燃烧的烟味和牲蓄的疝气。偶尔听到几声狗叫声。

张化冬老爷子带我们找队长联系好了，就直奔队里的谷垛，我们装好了车准备返程，已经接近晌午。队长热情邀请我们吃午饭。说：“来到这疙瘩怎么能不吃饭”。盛情之下，来到队长家。炕上坐，抽着、抽着。屋里的小炕桌上放着烟笸箩，笸箩里有卷烟用的长方形小白纸。屋里回荡着纯正的东北腔与浓厚的蛤蟆烟味。一会女主人端上来一笸箩用东北大黄米做的粘豆包，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鸡蛋羹，炕桌上，放着东北大酱，农家院自产大头菜、大葱、和青椒。大锅刚煮熟的大馇粥端上了。东北人喜欢把刚熟的馇子放上一瓢凉水过凉吃，他们不但人抗冻，而且胃口极好。我们可无法享受。

如果不是被分配到畜牧排，跟大车，就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东北屯子里朴实东北人，我们兵团附近的屯子纯东北人比较少，多数是山东人，有少量的河北人。而且他们的生活是比较清苦的，一般情况他们是不种小麦的，因为它的产量低，多种植一些苞米、谷子、糜子、高粱等粗粮，相对产量高些。每年我们连队夏锄或有基建任务请附近屯子农民帮忙，他们吃馒头能吃5、6个，甚至吃7、8个，这不但说明他们能吃，平常是吃不着白面的。

40多年过去了，我想现在的情况跟当时是完全不一样了，那时还有人民公社，现在都包产到户，个人承包，生活肯定比过去强。

苦辣酸甜

离屯子近也有好处，可以接触到真正的农民，去了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