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野营训练

望见马克

      冬季野营训练

  

  那年初毛主席发出“野营训练好”的指示，作为解放军序列的兵团战士也闻风而动，我们在营长的带领下开始了向驻军部队农场的长途跋涉。

  经过一天几十里艰苦行进，傍晚到达驻地。

  我们受到部队农场官兵热烈欢迎。晚饭后我们和部队战士联欢。原来驻军营房也是二层铺，上下铺住着战士。我们到来，他们很高兴，宿舍很暖和，很温馨。大家很兴奋，你一言，我一语，讲故事，说笑话。忽然有人提议，我们唱一段样板戏吧，博得大家赞同。当时一排住在西边的上下层，排长住上铺。对面是张战友，王刚等人。

  大家吆喝：“张战友，来一个。”

  就看他慢条斯理的坐起来，稳稳地琢磨一会儿：“唱什么呢？”

  “唱段新的……”战士们起哄。

  “好！”于是他张口开唱：“打渔的人经得起狂风巨浪……”

  这是《红灯记》中老旦的唱腔，而且在开场时的一小段，不被人们注意，也很少有人听过。他唱毕，大家欢呼，落个满堂彩。

  随后，张战友点名：“王刚，你的段子不少，你来一段。”

  王刚平时就寡言少语，休息时自己喜好哼哼两口，尤其大家不熟悉的唱段，就找出样板戏的剧本，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哼着曲谱，伴着手指敲打的节奏唱起来。我们听过他唱的好多新段子，也和他学过几段。

王刚这时也是兴致勃勃，没有客气，笑眯眯地说：“我来一段。唱嘛呢？”

“智取威虎山，杨子荣那段‘劈荆棘，战斗在敌人心脏……’”有人提议。

这一大段很长的唱腔，当时会的人不多，很好听。

于是，王刚清清嗓子，高声唱起：“……抗严寒花冰雪我胸有朝阳。”

唱声刚落，一片赞扬胜。

“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作为排长不敢被动让别人点名，同时也想在这种场合显示一把，于是自告奋勇：“我来一段。”

对面天津张战友发话了：“你这是自投罗网，咱可说好了，别拿熟悉的段子来对付。唱不好，还得返场啊。”

一个下马威，给我震护住了。唱嘛呢?他捉摸开了。

王刚提醒我：“什么人……”

我听见了，可是心没底。这是几天前和王刚学会的，唱不好就丢脸了。好在没有外人，尤其没有女生战士在场，豁出去了。我看看王刚，王刚向我扬扬头，示意唱。我运了一口气，就唱起来了：“什么人似虎狼张牙舞爪？什么人似牛马终日苦劳？什么人设下这‘过山跳’？什么人走不完独木桥？……”

唱完后，看看张，他笑着对我说，还行。我就问他了，这是哪出戏？哪一段？谁唱的？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号，使得张有点蒙，马上缓不过气来。于是，王刚告诉了他。宿舍一片喧哗声。我们和驻军战友在愉快的样板戏的比赛中安眠入睡了。

过了不久，作为回访和训练，驻地解放军拉练来到了我们连队。大年初二的早晨，连里通知，今天有解放军拉练到我们连，和我们共度新春佳节。大家非常高兴，都盼着子弟兵早点到来。因为我们年前刚拉练回来，去的正是这支部队的兵营。“雄伟的井冈山，八一军旗红，开天辟地第一回，人民有了子弟兵……”人没到歌声先到了。子弟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他们背着背包，唱着嘹亮的军歌，来到了我们村。这时连队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男女老少全出来了，夹道欢迎子弟兵的到来。战士们训练有素，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听连长致欢迎词。看看他们，想想我们，真是好有一比呀！他们是“真八路”，我们是“土八路”。欢迎仪式结束，战士们就忙开了，他们不顾一路行军的疲劳，抄起了锹、铲等工具，一声号令齐上阵，开始打扫村里的各个角落，给我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知青和乡亲们想让战士们喝点儿水，歇歇脚，以利踏上新的征程。于是争夺战开始了，大家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争的是手中的工具，让的是想要对方多歇一会儿，喘口气。我们不忍心再让战士们受累了。回想我们拉练到部队，就没有做得这么好。那时，我们背着背包走了几十多里路，还要过草甸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军营，已经累得够呛，没有帮助战士做什么，只知道大米饭炖粉条，可劲吃呢。说起来，最让人难为情的是，我们男女生宿舍前的“大冰堆”，原来一米多深的大坑，已经成了一座小“黄山”。知青们只顾泼水撒尿，一泼再泼，导致厚厚的冰层已直逼宿舍门前。子弟兵帮我们铲冰，不怕脏和累。女知青小陈执着地跟小战士争夺手中的扫把，二人战了好几个回合，抢过来夺过去，谁也不肯松手。一不留神，二人叽里咕噜滑进了大冰坑里，人躺倒在坑里，还攥着扫把呢，惹得周围的人笑个不停。现在想起那一幕，都要笑出声来。由于有了动力，军民“赶帮超”干得真起劲，一会儿功夫冰山死角就被铲除了，我们的环境已经变得焕然一新。这么干净整洁的连队，大家看着也舒心，人们迎来了又一个新春。午间我们连队招待子弟兵吃饺子，食堂里忙开了，人人动手，择菜的择菜，剥葱的剥葱，剁馅的剁馅，我们忙前跑后不停地张罗着，大家谁都没闲着，唯恐招待不周。子弟兵的到来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他们的优良传统，让我们永远也学不完。至今，他们忙碌的身影，军民鱼水情深的情景，还定格在脑海里。迎着落日余晖，我们依依不舍地送子弟兵踏上了新的征程，他们开始艰苦的夜行军——那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我们挥手告别，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想着、思念着，惦记着……

龙行天下

长途拉练去军营，
唱段样板戏来听，
部队回访来村里，
难忘一同过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