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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小刺梅》10（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十章 娟子和雯雯
征得马蛋儿的同意，姜茂林他们下山的时候，带走了鹅蛋儿。 临出门的时候，娟子拉过马蛋儿，千叮咛，万嘱咐：“把我们来的事儿告诉你们的刺梅姐姐，让她尽快来找我们……还有，过几天我就来接你们进孤儿院……” “静雯，前几天你看见过远东电器行的蔡老板？”刚从孩子们住的尼姑庵出来，姜茂林就迫不及待地问。 “是啊。”雯雯停下脚步，松开了娟子拉着她的手，扬着脸说，“那天，我跟刺梅姐姐一进粮行，我就看见他坐在那儿喝茶，我还瞪了他一眼呢。” “是吗？”姜茂林认真地听着雯雯说出的每个字，迟疑了片刻问成子：“唉，咱们进城那天，不是看见他已经被打死了吗？” 成子一愣，停住了脚步，回忆着说：“您大概记混了，那天您不是让我去处理二丫儿的事儿了吗？” “对，对！”姜茂林回忆着说，“是我亲眼所见，我还在他身上找到了他的证件……” “不！”雯雯急了，执拗地嚷道，“他没死！那天就是他！” “别急，别急。”姜茂林蹲下身来，拉着雯雯的手，若有所思地说，“莫非，那天我看见的死尸，原本就不是蔡仲和？” “有谁不认识他呀！”雯雯急得眼窝里淌出了泪水。 是啊，当时我和几个战士，只是凭他身上的证件来判断的。而他们，雁城的百姓们，特别是雯雯，不仅是长期生活，还有像王主任说的“生离死别的记忆”呀！想到这儿，姜茂林感慨地说：“不管他怎么伪装，终究是要被人民识破的！” “对了！”雯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买粮那天，刺梅姐姐也认出了他，后来遇上劫道的……” 雯雯这么一说，成子、娟子一下子想起来了！ 成子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的。娟子有些激动，回忆着说：“那天我和成子听见小刺梅和那劫道的大汉争辩来着，有个大汉还说，第一次见面，他们也把他当成了蔡仲和。” “是吗？”姜茂林用责怪的眼光打量着成子、娟子，责怪的腔调更使成子无地自容。他抓起一根枯草，揉搓着，内疚地说：“全怪我，全怪我！” “你放心，他跑不了！”姜茂林似乎没有理会成子的内疚，平静地对雯雯说，“走吧，天快黑了。” 姜茂林真没在意成子的内疚吗？不！他在想：这不仅是对一个人的识别，就从那些大汉称他“掌柜的”这个线索来看，是不是他们已经纠集了一些与人民为敌的人？当然，对于成子、娟子来说，没注意也没汇报这个细节，应该看做是工作上的失误，批评他们那是早晚的事。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想到这儿，他亲切地对雯雯说：“眼下，我们还得叫你‘鹅蛋儿’，好吗？” 雯雯似乎明白姜茂林的意思，羞涩地点了点头。
回城的路上，大家都很兴奋，说着、笑着、闹着，不知不觉，进了西城门。 娟子搂着鹅蛋儿的肩头问：“跟我一块儿住，好吗？” 鹅蛋儿“嗯”了一声。 娟子得意地说：“我住的那个房间呀，别人都下土改工作队了，就我一人。你来了，我还有个伴儿！” “娟子，叫辆三轮车，你和鹅蛋儿坐车回去。”刚一进城，姜茂林就做出了安排。 “叫车？”娟子大概没明白组长的意图，问道。 “回去后你换上便装，带她去洗个澡。” “便装……？” “你是真傻呀，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成子看着娟子那疑惑的样子，没等她的话说完，就抢白着把大实话扔了过去，“齐二少爷要就是蔡仲和，能让人家指……” “别说了。”姜茂林拦住了成子的话，命令道，“从现在开始，吴静雯的安全，还有她的生活，由你负全责！” 娟子不知怎么，一下子笑了：“我的组长，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方淑娟同志，执行命令！” “是。”娟子庄重地行了个军礼，笑着，拉着鹅蛋儿向前跑了。不一会儿，她俩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 火炕前砖头垒成的火炉，熊熊的炉火已烧红了铁铸的炉盖。一张两屉小桌，两把椅子，木制的脸盆架上搭了条白色的新毛巾。 灯光不亮，但很柔和。 成子让炊事班烧了一大锅热水，还跑到附近百姓家借来了一个木浴盆和一个装满木炭的火炭盆，忙得满头大汗。 “鹅蛋儿，不，不，现在就咱们俩，我该叫你静雯。”娟子看着散落着披肩的头发、坐在床边的吴静雯，想招呼她来洗澡，却好像不知怎样称呼她才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静雯，不，不好，太严肃了。”她摇摇头，突然转过身，弯下腰，拉着她的手说，“我叫你‘雯雯’，好不好？” “好。”鹅蛋儿羞涩地答着，点了点头。 “瞧我的小雯雯，可有多俊呀！”娟子欣赏着她那泛着红晕的脸颊，好一会儿，才像知道了该做什么，“快，水好了，洗澡吧。” 柔和的灯光，红红的炭火，还有烧沸的铁壶冒着热气……一切都是那么祥和，那么温馨。 雯雯坐在木浴盆里，任凭那柔软的水滋润着肌肤，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愉悦的心情露于眉尖嘴角。她的眼在笑，她的唇也在笑，是那么甜蜜，那么纯美。娟子把冒着热气的白毛巾轻轻地敷在她的额头上，她慢慢地闭上了眼…… “雯雯，你老家是雁城的吗？”娟子帮她擦洗着，跟她聊着。 “不，我老家是北平的。” “怎么到雁城来了？” “刚上学那年，我们家搬这儿来了。”雯雯有些兴奋，回忆说，“一年级，我还是在北平念的呢。” 不用说，雯雯的父母一定是受党指派到雁城做地下工作的…… 娟子想得出了神，不觉拿着毛巾给她擦后背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嗵！”毛巾掉到了水里。 “来，擦擦前边。”娟子马上镇静了下来，捞起了毛巾，依序帮她擦洗着胸脯、肚子。她大概想舒缓一下自己略显紧张的情绪，指着雯雯的小肚子调皮地问：“这儿，装的都是什么呀？” “咯咯咯……”雯雯笑了。可刚笑没两声，就嘎然止住了。 娟子奇怪地看着她。雯雯紧绷着小脸，略显伤感的嘴唇一张一合：“娟子姐姐，你知道吗？刺梅姐姐的小肚子上全是伤疤。” “是吗？”娟子听了这话觉得奇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都知道。”雯雯说话的声音不大。 但娟子感到了这话里的分量，你们都知道？她故意摆出小孩子猜谜的样子说：“莫非，你们一块儿偷看……她洗澡？” “什么呀！”雯雯对娟子的话很不满意，表情很严肃，“是她让我们看的！” 什么？一个大姑娘亮出自己的小肚子让大家看，还闻所未闻！她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但看雯雯说这话的语气、神态，娟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个大秘密，于是越发地感到这话的分量重了。 “怎么回事儿？快！快说。”娟子心情急切地催促着。 “那……” 雯雯刚一张口，娟子就改变了主意：“咳！你瞧我，这是怎么啦？”她抚着雯雯的胸口，“咱呀，钻进被窝儿，你再慢慢地讲给姐姐听，好吗？” 雯雯抿着小嘴，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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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0 14: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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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21 09:1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