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忆记 五十七

望见马克

     

       白桦林忆记

      五十七

   

  《白桦林忆记》是文学对历史的真诚

          陈圣

    拜读完王建先生的新作《白桦林忆记》，觉得应该写点什么，这种写作的自觉竟使自己感到无限欣喜。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20世纪50年代被倡导，60年代展开，70年代末结束。其高潮时，“全国城市居民家庭中，几乎没有一家不和‘知青’下乡联系在一起。（《中国生活记忆之60年代（下）》陈煜著）”王建先生就曾是知青大军中的一员。作为知青写知青，就更具真实感，更有清晰的脉络与血肉。如其称《白桦林忆记》是一部散文，毋宁说是一部诸如《春渚纪闻》《隋唐嘉话》般的史料随笔更为确切。

    书中记叙有紧张多元的知青生活、有战天斗地的劳动场面、有形色各异的芸芸众生、有个性鲜明的人物轶事、有考据详实的史料，有作为知青的苦与乐、爱与恨、聚与散，有彷徨、有探索，有“跟着走”的坚定与执着，有军训、有忆苦饭，有“阶级敌人”、有精神榜样，有高干子弟、有老宋，有人性美、有人性恶。可谓包罗万象。这些内容，王建先生没有特意进行任何艺术加工，只是将时光节点中琐碎的人和事用白描的手法展现出来。应该说，《白桦林忆记》是文学对历史的真诚。

   “五十年，对我们这些已经步入或即将步入古稀之年的人来说，再去讨论和评价‘知青下乡’的功与过、对与错和成与败，似乎已没有太大的意义。回首往事，如果我们能够分析思考这趟人生旅程中的每一个环节，就会发现我们的思考和感受对我们自己乃至下一代，都已有历史价值和意义。（《“二十五连”的省思》）”我想这是王建先生撰写《白桦林忆记》的初衷，亦是他作为知青一分子展现和宣扬的朴素的价值。记得从维熙在《走向混沌》中说：“我在写此书的格言则是不求附和时尚，只求去伪存真。我想，这是深爱我们的民族，并为之忘我奋斗的知识分子，都应有的唯物主义情怀。当然，我们回首我们曲折历史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沉重的；正是为了不再重叠历史的喋血，我们才更应该对明天奉献出真诚。”可见，经历过苦难的知识分子从来“没有冷落文学对历史的真诚。”是的，历史就是历史，反思永远大于苛责。

    “我们有理由骄傲，不写我们，社会将出现断代，历史会出现空档。但我们永远不要向后看，永远不要记着那些‘仇恨’（《“二十五连”的省思》）”。王建先生是睿智的。在这里，他已经“向后看”了，但他没有看“仇恨”，他只是“走得再远都不能忘记来时的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或许那段历史对于王建们就是一段重要的征程。康德说：“有两样东西，人们越是经常持久地对之凝神思索，它们就越是使内心充满常新而日增的新奇和敬畏：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王建先生正是有了“哀之而鉴之”的勇气和时代担当的道德基础，才使得《白桦林忆记》同样有了对生活、对人生、对历史的深沉敬畏，或许这也是书中“二十五连”“河北队”“指导员”“小邢”“张文兴”“老宋”“高干子弟”“将门之子”等历史事件和人物形象的“最高级存在”。

    “我们这一代人，从下乡到大规模返城，从十年文化大革命到三十年来的改革开放，跨越了两个时代，经历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它同样也磨炼了我们，于是我们变得更加坚强、宽容、善良和平静。（《“二十五连”的省思》）”“苦难与坎坷之于知青，远比舒适幸福更使我们接近圆满（《后记》）”。沙夫克里斯说：“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懂得白天多么光辉灿烂”。王建们当然知道并无限珍惜今日的灿烂。苦难可以折磨人，使人胆战心惊；甚至击垮人，使人万劫不复。但苦难同样可以淬炼人、成就人，使人绝处逢生、百炼成钢、凤凰涅槃。从某种意义上说，经历那个时代的苦难又是幸运的，毕竟只有真真切切地体味了，才能更自觉地积蓄力量、磨练意志、干事创业。“坚强、宽容、善良和平静”代表着一代人的进步与成熟，正像路遥所说，作为一个成熟的中国人、一个成熟的民族，不应该对这些东西痛哭流涕，自己把自己的伤疤舔干净，抚愈好，再跳上自己生活的列车，向前推进。我想，这也是“我们这一代人”对历史的真诚。

    如果说《白桦林忆记》还有什么可挑剔之处，那就是对某些事件和人物的叙述过于笼统、简单，读来略有意犹未尽之憾。愚以为，可以通过收集笔记、采访见证人（战友）、借鉴成功书写经验等形式使其更丰富、丰满，更臻于完美。

    德国浪漫派的精神教父约瑟夫•谢林曾说，以有限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无限就是美。作为一个20世纪7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我自然没有经历、也无法对那个影响了千百万人前途命运的时代做出客观的评价，但我认为记录那个时代的《白桦林忆记》是美的，真实之美、壮丽之美。读《白桦林忆记》是一次绝好的有高度、深度和心灵碰撞的美的散步，这样的散步，我“受益匪浅、深感荣幸”，相信大家也会是。在这里，我们要感谢当下伟大的时代，使我们这代人远离了彷徨与苦难，不再颠沛流离、忍饥挨饿，能够平等、自信、和谐、平稳、幸福地生活。

    几年没有和王建先生见面了，总是想念他，甚至在梦里。也借此机会衷心地祝贺王建先生《白桦林忆记》出版，并祝福他身体安康、创作丰收。

    笔者注：“白桦林忆记”是我的第二部散文集，由于知青内容受限，正式出版社不接受此类稿件，所以自行印制，保存，至今基本刊载完。

   老朋友，忘年交，青年诗人陈圣为此写了评论如下。请大家阅示，借此表示对陈圣感谢。

龙行天下

青春记忆白桦林，
知青读来最明心，
都是当年同历事，
似曾相识并肩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