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正月初六我住院
初二上午,桂荣的四个侄子和玉秀骑自行车来拜年,这使我们夫妻俩欣喜不已。桂荣给了每个孩子两块钱压岁钱,未免寒酸不值一提。桂荣紧忙着熥馒头,用炖熟的猪肉烩酸菜和粉条,乐此不疲。吃罢饭,孩子们在屋外的窗台上放着录音机,在当院兴致勃勃地跳起舞来。我坐在扶手椅子上,眼望着窗外,真恨不得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出屋去,跟孩子们一起尽情欢跃。然而我身不由己,备感惆怅。桂荣随着乐曲欢快的节奏,跟孩子们一起手舞足蹈,简直喜不自禁。当天下午,孩子们返回塔本扎兰村。雪莲跟他们上姥姥家拜年去了。
等孩子们走了之后,桂荣赶忙拿来一个罐头瓶,给我解开裤子。她一只手使劲地按压我小肚子,另一只手拿着罐头瓶给我接尿。我排尿时,头部两边的太阳穴一剜一剜的疼痛。桂荣发现我排出的尿液颜色发黄,不但混浊而且还有血丝。由此看来,我非得去医院不可了。桂荣急忙骑车上镇里,径直来到工区孙主任家。
孙主任了解了我的病情后,非常为难地说:“正是过年的时候,工区的所有人员都放假了,不好派人。能不能等到初六,职工们都上班了,我再派人送孙伯江去住院。”
桂荣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实际情况的确如此,她只得回家耐心等待。
初六上午,孙主任派来两位道班工人,帮着桂荣用手摇车把我推到了舍伯吐镇医院。住院部的李佈和医生,曾和我在一起修过公路,彼此都很熟识,他立即安排我住院。桂荣办好了住院手续,我单独住在一间病房里。李医生马上给我挂吊瓶输液。屋外寒风呼啸,病房里炉火燃旺,温暖如春。陪护员穿着毛衣,热得脸上直冒汗。工区派来的两位工人,昼夜轮班照护着我。
每天桂荣给我送三顿饭,服侍我解大小便。从家里到医院,她两头来回奔忙。
我住进医院的当天晚上,排尿时头疼有所减轻,尿液里不再有血丝。转天上午,工区的孙主任和钟书记来看望我,安慰我不要着急,好好养病。随后工区领导的三位家属也来看望我。三位大嫂跟我的谈话,令我出乎意料。
钟书记的老伴-钟大嫂问我说:“你媳妇儿是中学老师吧?”
我平躺在病床上,坦诚地说:“不是,我爱人没有工作。”
钟大嫂一脸惊讶地说:“是吗!?我看她不像是农村人,要不是中学老师,起码也有高中文化。”
我微微一笑说:“她没有高中文化,是小学六年级文化。”
三位大嫂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你媳妇儿长得多白净,一脸的秀气,身上又干净,手脚又利索。”
“要是不了解你们的家庭情况,从你媳妇儿的外表上谁也看不出来,她家里会有这么重的病人。”
“我们早就听说了,你媳妇儿实心实意地伺候你。她心眼儿真好,你真有福气。”
倾听着她们的谈论,我心里感到欣幸的同时,也对妻子深怀无限感激之情。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排尿完全恢复正常头也不疼了。在两位同事的帮助下,桂荣把我接回家。晚上她给我洗脚时发现,我的脚后跟已溃烂生疮。在家里每当我躺在床上时,桂荣就用海绵把我的脚后跟垫起来,避免压破皮肤而长褥疮。我住院期间,陪护员不知道给我垫脚,更不会给我翻身。我死巴巴地平躺在病床上,脚后跟压破了也不知道疼,因此长了褥疮。桂荣每天按时给我脚后跟上药,夜里用海绵把我的两只脚都垫起来,以免再受压。白天我坐在椅子上必须得穿鞋。为了避免鞋帮磨着脚后跟,桂荣做了一只肥大的棉套,给我穿在长了褥疮的脚上。这样既不磨脚后跟,而且还防寒。她给我脚后跟的疮口,敷了一个月的褥疮药之后,从天津带来了四盒褥疮膏全部用光了。在当地买不着褥疮膏,从天津邮褥疮膏又来不及。桂荣万分焦急,一时间不知所措。一位自称老丁西的个体医生,他让桂荣给我脚后跟的褥疮敷拨云散眼药粉。桂荣虽然不太相信,但是为解燃眉之急也只好试一试。她给我脚后跟上了几次眼药粉之后,意想不到居然见效,这使我们夫妻俩喜出望外。桂荣每天按时给我脚后跟上眼药粉,时过两个多月,我脚后跟的褥疮完全愈合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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