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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梦想破碎盼回津
我警觉地竖起耳朵说：“你听，外边有人叫喊，听不清喊嘛呢。” 桂荣侧耳凝听，继而说：“我一个耳朵啥也听不见，我也听不清。” 我甚感不安地说：“你把电视关了。” 桂荣赶紧关了电视，这才听到南边有人大声呼喊：“着火啦，快救火呀！……”随着呼喊声，看到窗外东边红光闪现。 我大为吃惊地说：“坏了，不知道谁家着火了！” 一听此言，桂荣立刻紧张起来。她一把撩开被子，一骨碌爬起身来，紧忙穿上衣服下地穿上鞋，打开房门跑出屋去。她站在屋门口看到东边火光冲天，随之传来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不由得心惊胆战。南边大道上，人们不约而同地提着水桶拿着铁锹，惊呼着直往东边跑去救火。 桂荣转身走进屋里，惊慌失色地说：“可能是东头儿老尚家着火了。”说罢，她急忙到厨房里提了一个水梢走出屋，回手关上外屋门，直往东边跑去。 在我们家东边，相隔三户人家便是老尚家。他家买了500捆秫秸，码放在自家房东边的菜园子里，准备明年春天翻盖房顶。夜间秫秸垛突然起火，惊动四邻。大家争先恐后地跑到老尚家，压洋井取水扑火，七手八脚地乱作一团。干柴烈火越烧越旺来不及扑救，500捆秫秸和预备过冬的一大垛柴禾，不大会儿工夫便化为灰烬。一拉溜儿七间隔壁相连的土坯房屋，老尚家住在最东头。天刮着西北风，倘若刮东风势必要火烧连营，后果不堪设想。看着惊颤不已的尚大嫂，桂荣不知说什么才好。此刻安慰的话语显得苍白，无法弥补由火灾所造成的损失。大家议论起火的原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老尚急忙骑上自行车到镇里派出所去报警。两名警察开着吉普车来到尚家，在失火现场煞有介事地察看一番。然后他俩收了尚家十元钱出车费，便驱车扬长而去。 等到大家都散去之后，桂荣安慰了尚大嫂几句，便提着水梢疾步走回家。她走进屋插上外屋门，把水梢放到厨房里。然后她走进西屋，拉开电灯。 我急不可耐地问道：“是谁家着火了？” 桂荣手捂着胸口说：“是老尚家，他们家刚买了五百捆秫秆儿都烧成灰了。太吓人了！现在我心里还突突地跳呢。” “都烧没了？” “秫秆儿一根儿都没剩，还烧了一大垛柴火，往后他们家的日子咋过不知道？” “唉，老尚家真倒霉！那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啥的都有，谁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咋着起来的。老尚骑着车子上派出所去报警。来了两个警察在着火的地方看了看，结果也没说出啥来就走了。”说罢，桂荣把门窗都仔细查看一遍，然后她上炕睡觉。她躺在被窝里，惊魂未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次日早晨，老尚在自家房后发现了一个打火机。显而易见，秫秸垛失火很有可能是人为的。老尚做临时工，每月50多元的工资养活全家五口人，三个孩子都在上学。他家的生活本来就贫困，不但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还白搭了10元钱。可悲可叹！ 事后多日，桂荣只要一想起来老尚家着火时，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便心跳不已。每日里她提心吊胆，惟恐有什么意外发生，惶惶不可终日。夜里只要听到一点儿响动，她便心惊肉跳。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从恶梦中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难以消除的恐惧感时刻困扰着她，精神上的折磨比体力上的疲劳，令她更加难以承受。 我们夫妻俩非常留恋我受伤以前的婚姻生活，那两年两个月零二十六天幸福美好的日子。当初我们俩决定从天津市回到内蒙古，就是想过往日的那种生活。然而铭刻在我们记忆中的那段美好的岁月，如同过眼云烟，一去永不复返。回到内蒙古一年半的生活经历，给了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我要是不能康复而重新站起来的话，那么我们夫妻俩所追寻的幸福生活，是根本不可能实现、而无法还原的旧日美梦。当桂荣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重新审视和考虑未来的人生道路。内蒙古与天津市，这两个地名在她的头脑中交替闪现。她的思绪在这两点之间徘徊，从各方面权衡利弊。艰苦的环境和日常生活中诸多不如意的事情，迫使她做出痛苦的抉择，离开此地重返天津。这又是一个新的愿望，是否能实现，希望完全寄托在我哥的身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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