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弹
“排……排长。”小王连呼哧带喘,尖声叫喊着跑回营房。“怎么啦?”排长闻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信……信号弹,在庙湾方……方向。”“快!快起来!把二班三班也给我叫起来!”听到排长声嘶力竭的命令,“呼”地一下,大家都蹦了起来,七八支手电把小屋照得通明。不到四分钟,全排集合完毕,跑步出发了。天黑漆漆的,微弱的星光勉强映出了大地的轮廓,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小王紧跟着排长,边跑边叙述着详情,活灵活现,气喘吁吁,更增添了紧张气氛。不一会到了出事地点附近。“静静!”排长压低声音传下命令,大家竭力控制着呼吸的声响,生怕惊动了敌特。
“在……在那边,现在还……还没动静。”只身留守在哨位的小马浑身颤抖,用手指着庙湾桥头方向。“二班、三班,作散兵线,左右迂回,包围前面三角地。”排长果断地作了战斗部署。很快,两个班完成包围的手电信号照了过来。排长立即下达搜索命令,战士们弯着腰向前摸索着,干枯的树叶在脚下发出哗哗的声响。包围圈越来越小,最后集中在一方特别浓密的小槐树苗周围。这地方恰好位于红太阳公社、徐家疙疸和连队三点之间,无疑是个发信号的好位置。 “一排这边,二排那边。”排长夸大自己的编制,力图使敌特产生陷入重围的绝望。不见动静,有人出主意,又怕敌人打冷枪,几把手电筒都平伸左臂照了过去,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大家冲进去,搜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老穆大叫一声,手电唰地聚了过去,在地上发现了一坨大便。有人发笑,老穆急了,“笑什么!你们瞧呀!”大家禁了笑声,随他蹲了下去。老穆拦护着现场,指着那座“雄伟的黄金塔”,“瞧,这橛子多粗,显然是成人所为。”又指污物旁边略显潮湿的枯叶,断定说:“此人一定离开不久,一个成年人,半夜三更干什么来呢?显然不是为了方便吧!”
几分钟后,老穆捡到一张几经折叠的手纸,小翼翼展开,极深沉地说:“看来,解开疑窦的钥匙就在这里了。”原来,这竟是一封残缺的信,沾着惨不忍睹的污物,上面写着:“老叔:你好,我久病已痊愈,放心为盼。前天,三姑从二连浩特来,捎来您要的东西。我已叫五弟给您送去。五弟头次出门,人生地不熟,望您务必于本月26日下午到头道桥火车站接站……。”信在落款处截断了,只戏剧地留下一个断笔的迹号。
“看来‘老叔’昨天才接到货……。”“那货是从边境来的……。”“‘老叔’是谁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老穆分析了几个与断笔相关的字,可终因线索不多, 一时难以破案。按老穆的意思,现场要留人看护,信还要带回去仔细研究。“这是阶级敌人留下的气息,极宝贵的线索。”老穆说着,掏出自己的黄格手帕,毫不犹豫地把那页脏纸包了起来。当时谁也没有再笑。
两年后的一天晚上,小马、老穆和几个战友在野外冬灌,恰见一颗流星掠过夜空,由白变成枯黄,熠熠有光。老穆说:“看,这流星发黄光,一定是颗铁殒石。”小马插了句:“这可真像那晚上的信号弹啊!”大家默然。从此,老穆绝口不提那桩案子,也很少讲侦探了,那个黄格手帕也再没见他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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