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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印记 作者 黄苗玲

2018-8-19 20:21| 发布者: 黑土阡陌| 查看: 212| 评论: 0

摘要: 知青往事印记那一年 那一天 我走了 一九六九年年三月十六 日,是我生命中不能忘记的日子, 那一年,那一天,我走了,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那年我还没满十八周岁,还是个不谙世故可在父母面前撒娇的黄毛丫头,却不得 ...

知青往事印记


那一年 那一天 我走了

     一九六九年年三月十六 日,是我生命中不能忘记的日子, 那一年,那一天,我走了,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那年我还没满十八周岁,还是个不谙世故可在父母面前撒娇的黄毛丫头,却不得不走了。

记得临行的前夜,早春的寒意弥漫着丝丝阴冷,迷雾将夜色涂的更加深沉。母亲听说我要走了,让父亲把她从医院里接了回来。母亲的病已经很重了,恹恹的斜倚在床头,昏黄的灯光照在她那没有血色的脸上,人显得更加憔悴。羸弱的母亲心疼的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走吧,为了你的前途,走吧”。然后低头暗自落泪。一只单薄的白皮小木箱孤零零地放在墙角,里面装着我全部家当,像待葬的灵柩,入殓了我的青春。全家人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弟弟妹妹虽说还小,可也知道我就要离开家了,话不似往常那么多,躲在柜子旁边,偷偷打量我。晚饭还摆在桌子上,比平时丰盛一些,已经凉了,谁也没动一口。我依恋的看着母亲,想安慰她几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真害怕值此一别,便是生死两茫茫,害怕值此一别,便再也回不了家了。

一种无名的痛楚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走出家门,靠在走廊尽头的栏杆上。夜幕低垂,浮云遮住了一弯残月,几颗星星挤出云层,点缀着苍凉。楼顶的残雪尚未融尽,时而随风洒落,平添了沁心的冷意。我借西院一扇窗口透出的灯光,望着熟悉的院落,望着一家家紧关的房门,心中有说不出的悲凉。我少女的生涯即将在这个院落戛然而止,青春的纯真即将被莫名的茫然所代替。无人知道我的幽怨,无人知道我心中隐藏了多少不舍。真希望有人给我一点安慰,可没有人出来,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邻居家晾晒的一件衣服,像影子一样随风摇晃,摇晃着说不出的无奈。院子太静了,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偶尔传来谁家老爷子的咳嗽声都会让我蓦然一惊。我大概是站累了,转过身,朝北边望去,北边一样的漆黑一团,扑面的倒春寒让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中的忧虑凝成了泪珠,泪珠一滴一滴地滚落在碎花棉袄的衣襟上,滚落在走廊的尽头。不知道哭了多久,父亲出来把我叫了回去。

十六日的那天下午,父亲和邻居家的姑姑送我出行,母亲艰难的爬起来贴着窗户向我招手。我迄今也忘不了她那不舍的眼神,迄今也忘不了弟弟妹妹拉着我的手嚷着也要去车站送我的样子。走过小楼的长廊,我逐户向门里张望,还是没有人出来,倒不是人情的淡漠,而是几乎每家都有孩子要走,大人们大概是不忍心看见我们这些孩子这么小就离开了家,大概是不忍心让我们看见他们难过的表情,便也不出来相送。可当我走到街上,抬起头想再看看这座小楼时,我看见每户窗前都站着人,他们有的在擦拭眼泪,有的在默默招手,而我的弟弟妹妹也站在窗前喊着姐姐。我不知道这一走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我,更不可能预知四十年后我到底会什么样。想当年母亲重病也没有挽留我,说是为了我的前途,可是母亲不会知道,别离了家乡,我的前途在哪儿!

就这样,那一年,那一天,我走了,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就这样,那一年我永远失去了我亲爱的母亲,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正是我的生日。   

那一年,那一天我走了,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被叫做知青。多少年过去了,可我却弄丢了家乡的钥匙,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揪心的往事,那些思乡情怀,一直萦绕在我的心中,萦绕在我的梦中,成为我伤感的缘由和愁绪的积淀。

房东老张家的情怀

当年,我们初一五班的部分同学分配到曙光农场八间七队,由于青年点还未建好,我们暂时被安排到社员家居住。我们住的这户人家姓张,住在村西头。张家的户主什么时候去世的,我们没有过问,当时家里只有娘四个,老妈带着两个闺女和一个儿子,后来了解她家还有一个大儿子在部队当兵。就这样他们娘四个,加上我们六个女知青,共十人睡在一铺大炕上,中间也没放隔板。

要说这张家娘四个生活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虽然贫穷,但还算平静。可忽然多了六个叽叽咋咋的女孩子,晚上点灯熬油,早晨刷牙漱口的总归是乱了些。但这娘几个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对我们照顾有加。张家最小的儿子叫小铁子,大约也就十来岁,小孩挺懂事,很少看我们几个城里来的女孩子在干什么,只是有时,见我们晚上点着油灯,边写信边流泪,会朝我们这头看看。俩闺女与我们年龄相仿,我们处的像姐妹,她俩从不讨厌的问这问那,在家抢着扫地,挑水,下地干农活时常关照我们,闲暇时还带我们去摸鱼。每当他们家做了锅煲鱼总会留一点给我们尝尝鲜。我至今都不会忘记那锅煲鱼的味道,也是至今再也没有吃出的那个味道。有一次我病了,躺在炕上一天没吃东西,大娘心痛的照顾我,给我烧水熬粥,她的大闺女帮我打水洗脸,当时心里非常的感激。

转眼到了那年五月,张家的大儿子探亲回来了,说是回来结婚,新娘子是八间三队的妇女队长。我们那时真是单纯,对于结婚是怎么回事没有概念,也不知道结婚要有独立空间什么的,傻乎乎的等着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到了大喜的日子,早起没见他们家有多热闹,我们照样去田里插秧。晚上收工回来,发现炕上多了一个隔板,多了两套被褥,新婚夫妻盘腿坐在炕上。简单打过招呼,张家大哥给了我们几块喜糖,也就算认识了。我们六人依次从他们住的炕前走到炕梢,大家都很累,没说几句话就休息了。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我要出去敲钟上工,第一个醒了,爬起来,发现新婚的小两口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炕沿边上,像是等我们从他们休息的那个地方经过。当时我也没想什么从他俩身边走了过去。农村人睡觉早,那娘四个天一黑就睡下了,而这对小夫妻每天都是等我们忙乎完自己的事情睡着了,他俩才躺下。早晨我们还没醒,他俩就起来收拾整齐坐在炕沿上,笑呵呵的看着我们离开。丝毫没感觉他们有什么别扭和不乐意,一直到大儿子探亲结束归队。

或许我说的这些很平凡,似乎在当时一点也不足为奇,一个农家人娶妻有什么特别的呢?那时因我不懂结婚的含义,不会多想。可现在想想,感觉他们真是了不起,由于我们的借住,他们的生活已经受到了影响,新婚之夜多么私密的事情,可他们却是这样度过,真是太难为他们了。我就问过我自己,倘若我们家突然住进六个陌生的年轻人,而且还是和我生活习惯截然不同的年轻人,我还能那么淡定,那么热情,始终如一的保持一种不变的心态吗?莫说我做不到,可能现代人大多数也做不到,别说是无私奉献,就是有偿居住也未必能像他们一样大度。所以我要写写这些社员,他们是那么的质朴,那么的善良。我们只想自己多么不容易,觉得苦,觉得委屈,那么这些社员呢?他们才真的不容易,他们祖祖辈辈都在吃苦,所要承担的却比我们还要多,他们的委屈又和谁说呢?别的不说,还说这对小夫妻,新婚燕尔,不得不晚睡早起,难道他们就心甘情愿吗?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但愿这对夫妻现在安康幸福。

人鼠之战

下乡第一年的秋收大会战开始了。我知道凡是和大会战沾上边的农活,那就是“累”你没商量。这不,我们每天清晨踏着寒露出工,夜晚顶着星星回来。一个个浑身上下沾满泥土稻屑,累的东倒西歪,走路都打晃,恨不得就地趴在稻垛上睡上一觉。

草草吃完晚饭,赶紧上炕睡觉。我和其他四名女同学住小北屋,入秋了,北屋阴冷阴冷,那铺炕自打盘炕那天起就没热乎过,虽然我们也划拉了一些柴火准备烧炕,但大家太累了,宁愿睡凉炕也懒得烧。我们一个个缩进了被窝,不一会就都睡着了。也不知是半夜几点,突然有一女同学嗷的一声惊叫,我们全吓醒了,打灯一看,一只半尺多长的大老鼠正在我们的炕上乱窜,再一看那女同学披着被子筛糠,脸上有老鼠爪子的印痕,枕头也被咬破了,稻壳从枕头里冒了出来。见状我们几个也慌了,一动不敢动的窝在被里,只露出眼睛,看着这只老鼠在我们的炕上,时而跑来跑去,时而瞪着阴森森的小眼睛和我们对视。可怜我们这些下乡前连毛毛虫都害怕的女孩子,真就被这个小东西吓住了,竟没有人敢起来打它。可总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我们困呐,后来大家壮着胆子爬起来,拿着扫把将它赶了出去,然后胆战心惊的又回到被窝,却是瞪着眼睛不敢睡,害怕不知什么时候老鼠从外面钻进来,再窜到炕上咬枕头,顺便再咬我们的耳朵。

一夜惊魂总算过去,第二天早起我们还得去割稻子。田间休息时,我们几个又提起昨晚老鼠进屋的事,依然恐慌,我甚至想到老鼠身上有毒,被它咬了会有生命危险。我越想越害怕就说:今晚老鼠再进屋这么办呢?想什么办法知道老鼠来了,我们好防范呢?大家七嘴八舌的也没个好主意,只能说:这老鼠也够彪的,我们都吃不饱,屋子里能有什么好啃的呢?还把我们吓够呛。

到了晚上,我们准备上炕休息了,自然又想到了老鼠。这时姜晓萍正在洗脸,突然她说:我们把脸盆用棍子支上,里面放点稻穗,老鼠进屋吃稻穗,脸盆倒了不就把老鼠扣进去了吗?大家一听好主意,赶紧去找稻穗,找木棍,然后开始支脸盆,谁知我们也找不好平衡,脸盆一支就倒了,再支再倒,折腾了半天脸盆总算是斜立在那了,我们小心翼翼的上了炕,大气不敢出的关了灯。或许是心里有事,大家竟然睡不着了,谁也不说话,竖着耳朵听动静,可只听一会也就迷糊了,就在这时脸盆咣当一下倒了,我们一个激灵,赶紧起来看看,咳!白忙乎了,原来是脸盆自己倒了。我们没了信心,望着扣在地上的脸盆,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又继续呼呼了。还好,那些老鼠大概是知道我们屋里没什么好吃的,一夜没来屋里光顾。

这事过去快五十年了,我真不愿回忆那啼笑皆非的人鼠大战,如今一提起老鼠,我依然心有余悸,好在现在我们不用担心老鼠进屋上炕了。

记忆中的一场雨

    那是下乡的第一年,插秧会战结束了,我们也累的如同散了架。看着小腿肚子上满是血丝的裂口子,心想总算是把腿从泥泞的水田里拔出来了,该松一口气了吧。谁知农家无闲月,接着便是挠秧、拔草、施肥,天天早出晚归,没完没了的泡在水田里,忍受蚊虫叮咬,腰酸背痛之苦。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老天能下一场雨,让我们美美的睡上一天。

六月下旬的一天,清晨刚放亮,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望望窗外,太阳还是挺得意。我叹了口气,不情愿的往生产队部走去。常队长看见我,马上说:你们肖(学)生今天去北边坝拔麦子,你赶紧通知大家吃完饭就走。北边坝在哪,什么时候种的麦子我们一概不知,总之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吃过早饭,我们一人带一个小饼子,也没有什么菜,跟着打头的就上路了。路好像挺远,马车颠簸着向前奔跑,一路走,一路尘土飞扬,大约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麦地。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麦地,齐腰的深水,水里也说不上是草还是什么,根本就看不见麦子。暂且不说拔起麦芒之辛劳,最可恨的还是那些虫子,我只觉得头皮发麻,飞的、爬的、蹦的、跳的,黑压压的直往脸上、身上扑,吓得我们不断地惊叫。正当我们一边驱虫一边在水里摸麦子的时候,刚才还晴朗朗的天,这会儿却阴的可怕,接着便雷电交加,一场夏日暴雨倾盆而下,霎时把我们给浇蒙了。我好像从来不知雨会下的这么大,这么急,这么突然。正当我们顾头不顾腚,不知所措之时,一位同学高喊:在这片地上我们是制高点,打雷危险,大家赶紧蹲下。听他这么一喊,原本就害怕的我们更加紧张了,连忙跑到一块没有水的坝侧蹲下来,像一只只可怜的鸟儿缩在地上,任凭大雨打湿羽毛。我满眼是泪,忍着没敢哭出声出来,却只听广慧玫哇的一声就嚎啕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悲切。男生大概是故作镇定,女生可是受了感染,出声的,不出声的,总之是哭声一片,泪水和着雨水一起流,流到麦地里,流到心里。那震撼心灵的哭声,像是倾述,也像是抗争,响彻了空旷的北边坝,响彻了阴霾的长空,响彻了蹉跎的青春岁月。终于哭声惊醒老天爷,太阳怯怯的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看着我们落汤鸡似的在那片麦地上经历风雨。而我当时除了难过之外,最惦记的是午饭的小饼子还能不能吃了。

天天盼下雨,下雨就是过节,可这场雨却下的不是时候,不是地方,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外,下雨把我们好好睡一觉的唯一愿望浇的灰飞烟灭。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水珠在发梢一个劲的滴答,也没什么可以擦一下脸,男生脱下衣服拧了一把,女生却是不能,想方便一下,裤子竟然退不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哭笑不得,找出午饭小饼子,三口两口的咽下。活是不能干了,打头的说:大家回去吧,我们就无精打采的跟在马车后面,往回走去。

傍晚满地是泡着湿衣服的脸盆,我们躺在青年点的炕上,谁都懒得洗,心情糟糕透了。于武想讲个笑话给我们解解闷,可广慧玫又唱起了“抬头望见北斗星”的歌,唱着唱着又哇哇大哭了起来。而这时我在想,要是明天不等天亮就开始下雨,一直下个两三天该有多好。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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