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小时候的大杂院
哈尔滨是今年冬天里的一把火,特别是中央大街,每天那真叫人山人海。南来北往的游客也让居住在中央大街两侧的街道热闹起来,游客们手拿各色糖葫芦,大口在寒冬里吃着马迭尔冰棍,每条街的大小饭店都是火爆满员,旅馆、民宿的大门上挂着“客满”的牌子。穿着各色服装的游客三三两两的边逛边吃,说说笑笑。这是多年没有看见的热闹了。让我这个四代人都在这里生活的“道里老人”,想起了小时候的大杂院。 我1951年出生在紧挨着现在的中央商城侧门的东风街45号,这条街解放前叫马街,奶奶和爸爸告诉我,我家是1932年哈尔滨遭遇松花江大水灾后,从“偏脸子”的安字片搬来的。现在我的弟弟一家还住在大杂院动迁后盖起来的大楼里。算起来我家在这条街已居住了九十多年了,自打爷爷奶奶在民国初年闯关东来到哈尔滨,也可以说是哈尔滨老人了,也是中央大街两侧街道的老人了。 我小时候45号大杂院共有十六户人家,大杂院临街的门是两扇红油漆木制大门,大门右侧有一扇小门,平时人们都是从小门进院。进入到院内,是一个狭长的院子,两侧清一色的平房。前面两侧的四户人家,有两户有临街的门窗,这四户是板加泥的苏联房,后面两侧的都是苏联砖房。每家的住房都是一大一小两间卧室,一个厨房,一个门斗的结构,房间都是很厚实的木地板。面积都在三十五米到四十五米之间。前面四户板夹泥苏联房,有三户都带有十几平米的门厦子。 住在大杂院的人家都是劳动阶层的人,有铁路乘务员,有鞋厂工人,有蹬三轮车的工人,还有电业局的工人师傅,也有教师之家、报社职员、商业系统的干部、商场职员、医院大夫、公司职员等等。记得在五十年代还有过两户外籍人家,一户是犹太人,一户白俄人。只记得犹太人家有个儿子叫紹力(译音)很淘气的。白俄人是个老太太,嫁给一个中国老头。后来大批犹太人回国,紹里一家也走了。白俄老太太一直住在大院。 虽然大杂院的住户职业不同,但是全院非常和谐融洽,最让我怀念的是,每家小孩子在一起玩耍的场面,有撇铁盒子、顶拐子、抓特务、弹玻璃球,弹瓦斯盖、搧啪机(谐音)打乒乓球、打扑克,可以说当时流行的最朴实的游戏我们都常玩。也玩过危险的游戏,记得电影《飞刀华》上演后,院里的孩子用钢针栓个红绳,就在院里的大门上练起了“飞刀”,当然这也是一阵风而已,也遭到了家长们的反对,好在没有出事。小伙子们都非常热爱体育锻炼,常在一起举杠铃,练拳击、玩自制的吊环。最有意义的是读书和做科学小实验,我父母是老师,给我买了很多小人书,小伙伴们经常借去看,他们有了我们也换着看。没事的时候还在一起交流看书体会。科学小实验是搞自制电话,几个伙伴买来铜线,把各家连接起来,再买个送话器和耳机,可以在两家通话,就是声音太小,估计是铜线太细的缘故。 不但小孩子们在一起玩。大人们每到星期天也常在一起打扑克,喝茶、聊天。记得有几个常在一起玩扑克的老人,也有时因为出牌,争的面红耳赤。 大杂院最有特色的是夏天吃饭的场面,每到下班后或星期天的中饭、晚饭,家家都在自家门口摆上小地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有时相互分享各家的美食。要是这时候有外人进入大院,都会不好意思的低头向院里走。这个场面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非常融洽,非常有意思。这是住楼房的今天绝对看不见的大院一景。 大院是和谐的,是互相帮助,跑火车的乘务员叔叔,经常给院里的邻居捎带北京、上海的好吃的特产和服装。在医院工作的叔叔阿姨,给生病的邻居治病护理。谁家要是有点事,全院都去看望,问寒问暖。院子一户独身盲人,院里的孩子经常帮他打水。每家都会根据自家的优势贡献自己的爱心。 从出生到1968年我的童年和青少年都是在大杂院度过的,生活的快乐、幸福。1968年不满17岁的我在上山下乡运动中离开大杂院,八年后我离开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回到哈尔滨,又先后在大庆、牡丹江参加大庆建设和整顿建筑企业的工作,离开大杂院整整十年。1979至1981年我又在大杂院生活了三年,并在这里结婚生子。 虽然在1981年东风街45号大杂院和几个埃着的大院一起被动迁,盖起了前后两栋大楼,(合并后现在是41号)仍在这两栋楼居住的老邻居还能够经常见面。已经异地动迁走的邻居和陆续搬走的邻居大部分保持着联系,能相聚的当年小伙和姑娘,也聚会过几次,但是见面还是少了。现如今我们上一代的老人绝大多数都已离开人世间。但小时候大杂院留给我的和谐、温暖、友爱、有趣的生活却是终身难忘的记忆。
2024年3月12日星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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