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春流浪】44 人间正道是沧桑 作者、演播：冰戈 收听请点击链接 时光荏苒、乾坤巨变，到了二十世纪的一九七六年，也就是农历丙辰年、正是中国的龙年。这无疑是极其不平凡的一年：中国三位伟人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毛泽东主席相继辞世而"四人帮"反革命集团被彻底粉碎，则标志着延续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等等等等----- 这一年可谓天翻地覆、灾难深重、惊心动魄、拨云见日，也是改变中国命运的一年。 这一年的2月25日中央决定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予以撤销，改编成立了黑龙江国营农场总局。知青们经历了从中学生到农场职工，从农场职工到兵团战士，再从兵团战士到农场职工的嬗变。 有人戏虐的说：“如果哪一天，这些知青们再从农场职工回到学校做学生，那才叫做头尾相衔、天方地圆哪！” 这几年，连队里人员可是调动不少，调到其他连队的、参军的、身体不好离开北大荒的、回城顶替进工厂单位的或者保送工农兵上大学的------，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北京知青马车老板郑平，头两年就离开了连队，离开了北大荒，先是不知去向。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才听说人在香港连名子也改了，才知道他的父母一直蛰伏台湾，因为文化大革命中的混乱状态，造成了部分机密的泄露，组织上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这才紧急奔赴香港，一家人总算是得到了团聚。 青年女排排长赵晓萍前年就结束了十八里相送的‘拉锯战’，与调到了师部宣传处作副处长的孙大力结了婚，家就安在密山。后来赵晓萍生了一个胖小子，活脱脱的孙大力模样，起了个名叫孙晓。 那位排哑炮被炸成重伤的山东青年、机务排拖拉机手成建功，伤愈之后回到连队静养了一年，在大家伙的帮助呵护、以及他自己的持久锻炼之下，那两条接好的断腿竟然恢复如常了。 这个成建功先是扔掉双拐自由走动，走的还越来越有劲儿，随后又骑上了自行车，再后来他不愿成天闲着又强烈要求工作，团里就根据他办事认真、勇敢坚强的实际情况，调动他到了团部看大门。 最棒的是，人家成建功伤成那样，愣是能接连生了两个儿子，把两口子高兴的不得了，把连队那些个新老同志们都高兴的了不得，光是到他那儿喝北大荒二锅头就不知道喝了多少！ 吴启凡与沈玉兰的孩子是在连队生的，就在连队东南角那一排土坯草顶房。房子是连队为新婚知青专门整修过的，外墙用黄沙土拌短碎草和成泥，抹的平滑如初，房顶也是头年秋天用当年的大叶章长草新苫的。 那一年吴启凡二十七岁，沈玉兰二十六岁，怀个孩子吧竟敢在连队里生，并且是让连队卫生员安兰她们接生，而 这俩卫生员呢其实就是北京上海的俩女知青，您说这两个人的胆子够不够大！ 再说这个沈玉兰，临产前一天还在运动场看小学生们踢足球，并且东跑西颠的帮着人家捡球，就不知道个危险。那个吴启凡也是傻闷到了家，头天还赶着那辆牛车忙活着给地里送水，到了下工才想起来玉兰都快生了。您说这俩人邪不邪乎！ 不过，邪归邪愣归愣，这二位平时就没心没肺、乐乐呵呵、干事儿认真、敢作敢当的年轻人，在这世事难料、沧桑巨变的1976大龙之年；在这人烟稀少、茫茫大荒的北国边陲一个小小的边境连队，在那栋炊烟袅袅的土坯茅草屋里，一声清脆无比的女婴之啼，惊醒了那个乍暖还寒的春天的黎明。 由于这个小女娃儿是在连队里知青夫妇所生的头一个孩子，大家都稀罕的不得了，争先恐后的想抱抱她，抢着为她起名字。最后这个知青女孩儿的名字，还是已经调到团部中学当美术老师的舒高、还有张强、刘学峰他们给起的。 那天是孩子满月，舒高约好了早就调任团生产处当处长的刘学峰，还有师部宣传处的孙大力、赵晓萍一同赶回连队，看看老战友们、看看还没正式起名的小宝贝儿。 这帮知青哥们儿、姐妹儿们凑到了一起热闹了一气儿、海侃一通，很快就说起了给小宝贝儿起名字的事儿。 赵淑萍沈玉兰她们几位女将的意思是，给孩子起名的活儿就交给这几位叔叔大爷了，最后由岁数最大的李海大哥拍板。 李海举着酒杯、端详着小孩儿说：“闺女儿啊！你可是咱们知青的一号作品哪！要说烧砖我都一块块儿的把关，这给知青一号作品起名字绝不能马虎。这个关我得把住了，哈哈哈哈！诸位叔叔大爷们，好好动动脑子吧！哈哈哈！” 孙大力喝着北大荒烧酒侃道：“让李海大哥一定调，这任务可大了去了！这名字不仅孩子他爹妈满意，咱们那伙子知青兄弟姐妹也得满意呀！” “对！知青一号嘛，这名字里就必须得有知青的意思啊，是不是？哎！有点意思！”刘学峰豁然开朗似的说着，又“滋”的一声喝了口北大荒！ 那小娃娃瞪着亮亮的眼睛，可能是看着刘学峰喝酒的样子怪怪的，竟“咯咯咯咯！”的笑起来了，那甜甜、蜜蜜的婴儿笑声异常的悦耳动听。 舒高喝着小酒，不住地点头，口中念念有词儿的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李海也点着头应着：“是有点意思！啊！” 赵淑萍在旁边看着张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嘴巴里不知在叨咕些啥，一副要创作大作品的劲头儿，调侃着：“冯双双，看看你们张强那架势，出个主意怎么跟演陈占武似的，酝酿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哈哈哈！” 还没等冯双双说话，孙大力作了个静音的手势拦住了她，夸张的看了看张强，说：“感情要来了！千万别打扰！” 只见这张强跟没事儿人似的，对大伙儿说：“这感情是来了，可我啥也没想好。就是总觉得吧，今年这龙年特别的特别，咱们这知青一号来的特别是时候，寒冬总算过去了、春天已然来到，在这么一间茅草屋里，能够听到这宝贝娃娃的啼笑声，真的不容易、真的不简单！” 大家听张强说的正来劲儿，他却突然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准了舒高：“啊！知青一号啊，我为你骄傲！小孩她大爷，舒高先生你说呢？” 舒高端着酒杯放在嘴边、眯缝着眼，神情颇为专注兴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只手将杯中酒蹭的一下倒在了自己的嘴里，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张强的胳膊，说了声：“来了！”，随即就喷出一串诗句：“冬寒情未了，茅屋烟袅袅，悦耳啼声处，春来尽知晓！” 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品味着舒高冒出来的这几句词儿。 刘学峰“啪！”的一拍巴掌说：“嘿！好你个舒高，寒冬过去春来到，茅草小屋烟缭绕，小孩咯咯笑不停，知青一号春知晓！那几层意思都搁进去了！啊！” 李海笑眯眯的说：“诸位，都听明白了吧？我可宣布了，知青一号的大名是-----” 孙大力、刘学峰、舒高、张强几个人跟集体朗诵似的齐声说出：“知－晓－！” 吴启凡与沈玉兰高兴的连声说：“好好好！哈哈哈！吴知晓！吴知晓！太好了！” 吴启凡立马提着大酒壶给大家伙都斟满了北大荒，说：“我代表吴知晓同志和她妈，敬各位叔叔阿姨大伯大妈了！喝！” 在场的所有人都痛痛快快的喝下了这杯酒，想大声呼喊又怕吓着孩子，拥在了一起小声的、合唱似的念叨着：“我爱你，知青一号----，吴知晓---！” 赵晓萍笑得快喘不上气儿的，对沈玉兰怀中要睡觉的小孩儿说：“哎哟我的小闺女儿，吴知晓啊，吴知晓，这才一个月你就有了这么多的梦中情人，你就啥都知道哇！哈哈哈！” 随着这些叔叔阿姨、大伯大爷的笑声和干杯吆喝声，知青一号作品、知青女儿的名字知晓，虽然尘埃落定，但是知青们今后的命运如何，却谁也说不清。这个春天啊，是如此的折磨人哪！ 大伙儿临分手的时候，孙大力酒劲儿还没过去地冒了一句：“该吃吃！该喝喝！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咱们走着瞧！” 吴启凡感慨万分的说：“天生我才莫须有，十年磨剑待何时啊？” “扬眉剑出鞘，惊雷似无声，潜心做学问，大任担乾坤！”李海借着酒劲儿吟诵着内心的鞭策，朝着北京的方向抱拳致意！ 他们不约而同的随着这位脱了十年坯、烧了十年砖的老大哥，向着西南方向的北京，默默的遥望！ （待续：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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