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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陇川坝》

2015-10-11 08:34| 发布者: 雷午寨主| 查看: 13052| 评论: 0|来自: 北京赴滇陇川知青

摘要: 1代 序40 年前,1969 年 5 月 15 日中午 12:44 分,我们 305 名赴云南陇川农场的北京知青乘专列离开北京,5 天后抵达昆明附近的一平浪,再换上大卡车,于 1969 年 5月 26 日到达云南陇川农场。同年 12 月 9 日,又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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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北京知青

原农场中学学生/ 韩海华

我们队的北京知青们

1969 年的5 月,我生活的陇川农场弄巴十九迎来了十多位北京知青。他们的到来算是“前无古人”,给这个距离缅甸只有几步之遥的边疆农场增添了许多好奇与光彩:样式新潮,色彩鲜亮的服饰;白里透红的肌肤;说跟电影里一样口音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他们和当地人除了“普通话”外,又似乎都相同,他们已融入了这个集体,集体包容了他们,一切归于平静。然而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

在那个年代,物资非常匮乏,肉、布、油等都是按人头定量供应的,且数量极少。这不,弄巴街唯一的食堂(饭馆)的门还没开,门外就挤满了人。因内部消息说今天有排骨烧土豆,于是团部、营部以及附近知道这一消息的人们都及早赶来恭候。这可苦了我们几个在此搭伙的孩子——小丽、小凤、我和妹妹。我们的家原本也在营部的,由于各自的父亲打成走资派,1969 年3 月都被下放到生产队去了。父母们不愿自己的孩子中午这一顿吃从家里带的冷饭,因而午饭就让我们在这里吃。平日里食堂开门较早,人也稀少。一到卖荤菜或是串荤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比平常日子开门要晚。大概是要等人基本到齐了,好公平竞争。

“咯吱!咯吱!”里面有动静了,“咔!”门开了,人群蜂拥而入,向卖饭菜

弄巴分场的男知青

前排左起:陆半球、杨开明、杨建明、龙起涛、师援朝

后排左起:艾建平、王建国、唐柏生(农场职工)、范海钧、蒋元乐

处飞去。无数胳膊抬起来往窗口里递菜票,手压在我这个小学五年级孩子的身上,我终于买到了,弓着腰,护着饭菜,使劲往后挪,却怎么也挪不动,抬起头好使力,头又被两边伸出的手卡住了。使劲扭头往后,看到了我侧身后的北京知青杨开明,他此时也看到了我。我一定很难看,龇牙咧嘴的,他也许没认出我,因他到连队的时间不长,我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他白衬衫、小平头、圆脸上轮廓分明,天生一副笑脸,显得温文儒雅。他没有伸出手使劲挤递菜票,而是说:“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排队多好,排队就不这样了!”但没人响应,我仍然挤不出来。只见他高大的身影一堵墙似的倾斜着向我这边移过来,堵住我后面的人,身子微弓,留出一点空间,双手举着,眼睛示意我赶快从此出去。我一个鱼跃滑了出来,瞬间小小的空间又被填满了,他被潮水般的人流推向了一边。

这一幕定格在了我的记忆胶片里。在那无序的年代透出的关爱、同情与涵养,是那样的耀眼,我怎么能忘得了?

门前十多米处有棵分成两叉的桦树,树的斜对面是北京知青龙迎建、云丽霞俩人的宿舍。我家在她们的隔壁。

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很轻柔;头发浓密,辫子粗且长到腰际,自然卷的头发不用梳刘海也能妩媚的弯曲——这是云丽霞。她经常是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走来走去地做事,要么坐在门口,或是靠着门口那棵树,听着悠扬的小提琴声,麻利地织着毛衣。走起路来两根辫子在她胸前或腰间欢快地摆动着,女生味儿十足。可干起活来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座座拔地而起的草堆旁,她用箭杆担着两大捆稻草,一只手扶着靠在草堆上的梯子娴熟地往上爬,到顶端愉悦地大声地吼叫着“来-——喽!”上边的人回应道:“好哩!”“嗖”地接住了她递过来的草。

十九队女知青

左起:王炳秀、蒋淑华、刘家兰、戚玲、刘静欣、郎晓萌

休息时,她用草帽遮住眼睛,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堆旁酣睡。她可是从北京大城市来的呀!这样乐观,这样随遇而安,我为什么一个人在麦浪里割稻子就会害怕、心慌?我不能沮丧,应该像她们一样阳光地面对现实。

母亲住院,家里没大人,常把我和妹妹托付给她和龙迎建,她们总能悉心地照料我们。和她在一块遛弯,她总是不停地给我们讲一些新奇的故事。一只手搭在我肩上,随着走路的摇摆,我的头时不时地会触碰到她凸起而饱满的前胸,令我感到好温馨、好温馨。

“我的歌声穿过深夜,向你轻轻飞去,向你轻轻飞去……”;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夜晚,龙迎建又拉琴了,我常常在这舒缓悠扬的小夜曲中渐渐进入梦乡。我最喜欢看她脖颈夹着琴,手指摁在琴弦上,整个手腕都在摇晃揉弦的姿势,她白皙的皮肤,饱满的天庭,微翘的下巴,飘逸的头发,陶醉在音乐中,美极了!

融融的月光透过枝叶,留下参差斑驳的黑影。我们这帮孩子们在堆着谷子的院场上欢快地玩游戏躲猫猫:“月亮团团,火烧轮船,有人买米,跌下海底,老公公该起床了?”“起啦!”“哗!”大家各自撒开,找躲藏起来的地方。我掀起盖着谷子的竹篾席裹紧自己,靠着谷堆躲着,眼睛透过空隙,借着月光观察外面的动静。悠扬婉转的小提琴声又传入我的耳朵,滑滑的、嫩嫩的,犹如夏天一大碗凉粉下肚通体舒畅。

她和哥哥龙起涛常常在门前那棵桦树下聊天。一人扶着一叉树,面对面地聊,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站着,姿势不时地变化着。声音时大时小,不时传来压低了的 “咯咯”的笑声,一聊就没了时间,两人的影子由一点点变成了长长的。春夏秋冬变化的是服饰,不变的是人影。我记忆的影集里这是突出的一张,在他们身上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兄妹之情。

有一次龙迎建跟我妈说:“我哥责备我和云丽霞怎么一个月总要请两天假?多不好!”接着她 “呵呵呵”地笑。二十几岁的大男孩了,他真的不知女孩子有卫生期、例假?

龙起涛后来调到了营部、宣传队,又再调到了团部的中学任教。他爱写诗,我曾经常看到他发表在杂志上的诗歌。他话不多,有点内向,很深沉。厚厚的嘴唇,白白的牙齿,一抬眼额头上会出现两道细细的抬头纹,大大的脑袋,里面装着很多东西。有次我去问他三角函数的问题,他讲解的,很容易懂,能化繁为简。无意中他说到集邮的好处,让我耳目一新,从那时起,我便开始集邮了。

“姐姐、姐姐快吃饭,一会就到八点半,八点半选模范,一选、选了个大鸡蛋!”跳过了一节,又跳第二节:“一年一年又一年,我给地主干三年,地主给我三分钱,你说可怜不可怜?”晚饭后,我们一群女孩子在肆意欢快地跳着橡皮筋,声音弥漫了整个院场。

“来来来,我们也跟你们跳。”一说话脸就红,腼腆的女知青郎小萌,个子不高说话声如银铃般的女知青戚玲,窈窕淑女的古典美人王炳秀等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她们跳得娴熟、欢快,俨然一个个大孩子,其实她们本来就还是大孩子。跳的花样跟我们差不多,有一两样新的,可念的段子和我们的不一样:“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麦浪滚滚闪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丰收的喜讯到处传,社员人人心欢畅,心欢畅!”我们羡慕极了,并死死地记住,第二天拿到学校在同学前翻版,我们又成了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三连不大,可知青们住得却很分散。田珩她们的宿舍在院场的对面,郎小萌、戚玲、王炳秀等住食堂上面不远处,这地儿有两间房住着女知青。在一个晴朗的夏天傍晚,母亲让我给食堂送点东西,回来时天已黑了,路过女知青的宿舍,老远就听到“唧唧呀呀”的忽高忽低的说笑声。走到门口时,无意间一瞥:灯光怎么这么暗?再一看吓我一跳——透过门缝一闪一闪昏暗的朦朦胧胧的煤油灯下,劳累了一天的她们正在洗澡,赤裸着上身,坐在矮凳上,面前都摆着一个洗脸盆,她们用毛巾擦洗着身子,有的弓着背,有的挺着胸,有的侧着身,随着手臂挥舞而跃动的乳房散发出青春的朝气,低沉而爽朗的嬉笑声轻轻荡漾在宁静的夜空。顿时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怜悯?同情?喜爱?敬佩?都有吧!这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

1975 年,我父亲终于“解放”了,重新回到了岗位。一次无意中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一些材料,又吓我一跳:某某的父亲、某某的母亲怎么样怎样,是何许人士。我的天!原来他们都有着不一般的家庭背景。这就是所谓的“问题”吗?可他们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的轻松、阳光?我从没见过他们哀伤、流泪。他们真的不想家吗?也许是夜深人静时泪沾襟,也许是倾注在日记里,也许是……

40 年后, 龙起涛老师写了叙事诗《我心中的陇川》:“只有夜深时分,静谧伴着眼角泪珠,翻腾对家世的情潮,对父母双亲的深深思念。”验证了我的猜测。

白杰老师写字时小拇指、无名指微翘,有点儿像兰花指。阿玉珍就模仿他这个姿势写字。这不能不说是对老师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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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2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9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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