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歇息的“娱乐” 萧毅 下乡时，秋天收割后，主要的农话是到地里松土，把烧下来的稻秸灰撒在泥土中作为肥料，为来年春播积肥养土。 干活休息时，队里的小伙子喜欢在田间地头摔交玩耍。号称“五百斤力”的怀丹叔，长得粗眉圆眼、虎背熊腰，四肢粗壮、浑身是劲。听说他力气很大，因能挑500斤重的担子而得此外号，每次摆擂台总是夺冠。 我下乡前，在学校里曾跟人学过几招摔交的技巧，每回观看队员们摔交，心里总是痒痒的想露一手。有一次我实在憋不住了，便上前挑战怀丹叔。一交手他就抓住了我的肩膀，我顺势往前一个箭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可怎么也扳不动。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我突然伸出右腿，借力把他绊倒在地，迅速扑了上去，用右胳膊紧紧地卡住他的脖子，并将自己的身体与他的身体保持90度角，使他用不上劲无法翻身。在大伙的哄动声中，我第一次摔交取胜了。 此事传遍了整个村子，其他队的摔交手们也跃跃欲试，想跟我比个高低。有一天，我们小队和另一小队在土丘上挖土。 歇息时，另队的小王挑战地说：“咱们两队各派一人来个摔交友谊赛！” “赛就赛！”我队的队员不服气地回应。 在队员们的鼓动和推拉下，我只好硬着头皮上阵应战。小王绰号叫“猴子”，身形矫健、身手敏捷，他蹦蹦跳跳地来回移动脚步，不停地用手推我的手臂和肩膀，不让我近身，使我无法施展摔交的动作及技能。就这样你推我拉、左进右退，无意中转到了土丘的边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王就向前猛力一推。我退了一步，一脚踩空身体向后仰去。我赶紧用手一把拽住小王的领子，使劲拉住他两人一起掉下了一人多高的土坡。说时迟，那时快，我凌空一个鲤鱼翻身，落地时压在了小王的上面。我故伎重演，赶紧用胳膊按住他的脖子，两人体位成直角，又以胜利者告终。打这以后，我摔交的名气越来越大，村子里的小伙子经常来找我学摔交，在练习中我也教他们几招。 后来，在水利工地上遇到一位摔交手大吴，身强力壮，手脚灵活，一看就知道有两下子。一天中午，到工棚内的食堂排队打饭，在大伙的起哄拉扯下，我被推了上去。交手后，因我无法近身施展摔跤技巧，只好拽住大吴的肩膀和手臂，使劲把他推到篱笆墙边，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腰，用头拱他的肚子，把他顶在篱笆墙上后，再用双手抱住他的大腿，想抱起腿来摔倒他。可大吴两腿粗壮有力，怎么也抬不起来，双方僵持在那里。围观的人把我两又推拉到中间，我放开了抱腿的双手，抱住了大吴的腰，想用右腿绊倒他，可还是没得手，两人扭作一团。我突然直起身子用双手夹住大吴的头颈，用右腿伸入他双腿的裤裆内，再用右脚背勾住他的左腿向前挑起，身体后倾并迅速向右翻转。由于大吴要比我重得多，这一动作发挥得不够到位，我没有压在他身上，两人同时倒地，结果摔了个平手。 回村后，房东皖公告诉我：“阿毅，自己村里的人知根知底的，摔交玩玩问题不大。出去千万别跟外村的人摔交，咱们这地方有功夫的民间高手不少，有的从小就学拳脚，有的练过气功，摔交时他们在你腰部摸一下，很可能会留下内伤，当时没有察觉，日后会慢慢地显现出来，人会脸色发黄，肌体消瘦，萎靡不振。” 左邻右舍也跟我说：“咱福鼎这地方，位于闽浙交界处，大部分人是从福建迁移过来的，他们中间不少人都学过南拳，有些人还精通泉州少林寺的南少林武功，以后别再摔跤了，会吃亏的。” 听了房东的一番话和左邻右舍的忠告，心里真有点后怕。我想：山外有山楼上楼，强中还有强中手，我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算哪根葱。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在乡下摔过交，也没有跟别人交过手。 本文被刊载在《知青.上海》杂志2017年第2期总第39期“回眸栏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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