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一个知情的回忆---第三章

第三章:生产培训

到知青队的第二天是一整天的学习教育培训会。会议由老队长主持。老队长是林场派到知青队四个工人师傅中的一个，是知青队的总负责人。这四个工人师傅是林场认真挑选出来的。他们都有一定的政治觉悟和丰富的生产劳动经验。他们是工人阶级对知青进行再教育的直接操作者。也是知青队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当时的规定是老队长必须有一定领导能力，作风正派，还必须是共产党员。这位老队长已接近六十岁，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每次讲话前，习惯性地先说“他妈的”。他曾有一次经典讲话，在知青中广为流传。在一次知青会上，他讲道：“他妈的你们这几天把宿舍的卫生搞好一点，他妈的林业局领导过几天要来检查工作，他妈的你们不要惹麻烦”。与老队长一起到知青队的另外三名工人师傅，一位负责后勤工作，其他两名负责清林和农活。在知青队，知青们都称呼他们为师傅。实际上，知青们对林场的所有工人都称为师傅。会议首先由老队长介绍知青队的基本情况，宣布知青队的一些规定。使我们对知青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比如，知青的考勤按天计算，每天记一个工，到月末，按劳动表现评工分。表现好的可被评为一等工，分值为十分。其次是二等工、三等工、四等工，分值分别为九分、八分、七分。到年底计算每个人的工分值总数。再按可供分配的收入总额，计算出是十分值的分配额。十分值的分配额是知青们关注的焦点，也是林业局所有知青队关注的焦点。因为这是计算知青收入的唯一依据，也是评价知青队管理水平的重要指标。

老队长讲话结束后，接下来由熟悉次生林抚育工作的工人师傅对知青进行生产技术方面的教育。次生林抚育和采伐林班清理是知青队冬季的主要生产任务。次生林抚育过程中产生两种收入。一是按抚育面积计算的人工费，二是把次生林中过密的林木间伐下来，形成各种规格的木材的销售收入。在计划经济时代，木材是国民经济计划中的一项重要资源，由国家统一计划生产，统一调拔使用。次生林抚育生产的木材为计划外木材。计划外木材的销售政策比较灵活。这种木材主要是二十公分以下的小型木材。但这种木材的市场需求特别大。各个林场知青队生产出来的木材，通过森林小火车运到林业局的贮木场。像一座座小山一样整齐堆放起来的木材，是知青们的希望所在。

采伐林地的清理与次生林抚育有些相同的地方。工人师傅称前者为清理，后者为清林。清理，筒单说就是把把木材采伐后的林班打扫干净。整个林场管辖的森林划分为不同的林班，也就是不同的区域。林班的划分，是由林业局的专业队伍“森林调查设计队”完成的。“森林调查设计队”简称叫设计队。负责全林业局二十多万公顷的森林的调查设计。调查计算林班的木材蓄积量，设计铁路和林班内的拖拉机道，为木材采伐提供前期准备。同时对次生林林班进行调查设计，为次生林抚育提供准备。木材采伐和次生林抚育都要按照已划分好的林班界线进行，在一个林班完成生产任务后，再转往另外一个林班。

木材采伐后的林班一片狼籍，惨不忍睹。木材的枝丫满地，未达到采伐标准的树木被砸的东倒西歪。采伐的工人队伍完成任务后，就轮到知青队上场了。我们的任务是把林班清理好。首先，把没有利用价值的枝丫整理后摞成堆，让其自然腐烂。其次，是把有利用价值的枝丫和东倒西歪的树木整理分类，同次生林抚育产生的木材一起销售。对知青队来说，清理林班的收入也分为两部分，一种是按参加清理的人数计算的人工费，一种是清理后产生的木材销售收入。清理林班还会产生一些没有利用价值，但弃之又可惜的废材，包括弯曲的枝丫及森林中以前自然死亡或被风吹倒并已经风干的树木。这些废材就可以作为烧材。在林场，无论是职工家庭、职工食堂和知青队，每年都需要大量这样的烧材取暖、做饭。林场每年都为每个家庭提供一车烧柴的免费运送。这里所谓的一车，是指森林小火车的一节车皮。就是一个大板车，插上立柱，可以装十几立方的烧柴。这车烧柴足够一个家庭用上一年。轮到为哪位职工运送烧柴，大家都主动帮助他归集烧柴，并帮助装车、卸车。这一方面显示出大家的团结友谊，还有一点就是大家帮助的这个人，晚上一定会准备一些烈酒和一桌丰盛的菜肴款待大家。那可是难得的一次大吃大喝的机会。

林班清理完了。能利用的木材都运下山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废材也当做烧材运走了；枝丫也一堆堆摆放整齐了。远远望去，林班十分整齐、干净。美中不足的是，林班里的树木已寥寥无几了。不过不要紧，每年春季，林场都会在清理好的林班里进行植树活动。在林班树木稀少的地方整齐的载上树苗。这些树苗是林业局的苗圃培育的。苗圃每年都为各个林场提供大量的各种树苗。植树完成后，再过两年还要回头对这些人工林进行一次抚育，把树苗附近的茅草割掉，使树苗能更好更快地成长。实现那句“青山常在，永续作业”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