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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屋

2023-3-23 17:20| 发布者: 安宁檬| 查看: 75| 评论: 0|原作者: 戎小熊

摘要: 小 屋 厂子在太乙宫 毗邻着一条小河 我有一间小屋,高高的 在楼的四层 小屋不足十二三平米 还是里外套间 母亲住在里屋,屋顶是 六块粗糙的水泥板 搭在梁上,像倒扣着的水槽 门在南,窗在北,直线对着 门和窗都开着的 ...

小 屋

厂子在太乙宫

毗邻着一条小河

我有一间小屋,高高的

在楼的四层

小屋不足十二三平米

还是里外套间

母亲住在里屋,屋顶是

六块粗糙的水泥板

搭在梁上,像倒扣着的水槽

门在南,窗在北,直线对着

门和窗都开着的时候

有穿堂风,很是凉快

母亲总是把玻璃窗擦得很亮

傍晚,我爱站在窗前

望望蓝天,望望远山

高兴的时候也会学着陕人

吼上几句秦腔

让心中的快乐飞出小屋

母亲感叹小屋的狭小

我却不以为然,在小屋里

我慢慢地认识了自己

也认识了小屋的灵魂

屋虽小,却小的纯洁

小的可爱,有时想起

刘禹锡的《陋室铭》

还高声地朗诵一通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读到“何陋之有”时

母亲听不大懂,便会笑着摇头

小屋里的摆设也简单

一个快要散了的书架

一张老式的桌子和转椅

都是红木的,很硬

连钉子也楔不进去

母亲千里迢迢从老家弄来

平时我喜欢泡杯红糖水

坐在转椅上看书,书看累了

还会悠悠地坐着转上几圈

看着屋顶发呆

小屋零乱,到处丢着书

床头上、桌子上

当然还有书架上

邻居有时来串门,总会惊叹

“好多的书啊”当然

其他东西也放得没有规矩

母亲担心我会找不到对象

总会微笑着问我

你看隔壁那个女孩怎么样

厂子的家属楼很是拥挤

窄窄的走廊上

各家摆了不少杂什

快要把过道都堵上了

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熟人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傍晚有时兴趣来潮

我会在过道上讲故事

当然许多故事是瞎编的

大人小孩会端着饭碗跑来听

听得津津有味

每次讲到关键处

我会戛然而止,故意卖个关子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看到大家悻悻离去的样子

我会很得意

过道的走廊上

母亲摆了几盆花

花不算名贵,仙人掌、菊花

兰草,兰草还是从山里采来的

耐旱又耐涝

始终透着生命的绿色

母亲把浇花的人任务交给我

开始时还算认真,时间久了

难免会忘记

隔壁的那个叫赵红的女孩

母亲很喜欢她,会经常提醒我

后来干脆就帮我浇了

还时常帮我生炉子、倒垃圾

弄得我挺不好意思

那时赵红在子校读高中

学习还不错,梦想着考大学

跳出这个穷山沟

赵红的父母最初不能生育

她是被领养来的

几年后她的父母生下了

一儿一女, 她随后的日子

就可想而知了

吃的是剩饭、剩菜

睡的是地铺,除了做饭

洗衣,还有干不完的家务

从早到晚没有闲的时候

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

后来赵红搬到厂单身宿舍

多年的生活压抑

彻底把她击垮了

30几岁的时候,她先是

服了大量的安眠药

因发现及时被抢救过来

后来又选择了跳楼

幸好被二楼的遮阳棚拦了一下

保住了性命,脸上却落下

一块巨大的疤

前些年,我特地回厂子看她

还不到50岁,苍老得看

上去足有六七十岁

脑子似乎也出了毛病

精神恍惚,翻来覆去就是

那三句话,大哥好吗

二哥好吗,三哥好吗

其他的她都记不清了

却记住了我们三兄弟

我在小屋里住了整整六年

小屋的墙,灰白色

小屋的顶,六块倒扣的水泥槽

小屋的地面,粗糙得硌脚。

小屋狭小、拥挤

生活虽不富足,也时时有烦忧

有人说,我们这些人

是被时代抛弃了的一代人

我不赞同,沉沦之事

怪不得别人,只能是自己的

内心不够坚毅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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