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 日常生活
各地知青汇集在一起,热闹且不平静。知青本身年轻气盛,要强好胜,同时也良莠不齐;又是刚经过文革的洗礼,破坏了过去的道德礼仪,守规遵法的观念不强。再加上生产建设兵团军队式管理的消失,知青中的老乡观念,日常干活中可能积累的不快等等,所以知青之间、知青干部和群众之间,也经常会有各种矛盾产生。有时口角,有时争吵,甚至打架。 那些日常的口角争吵我都已经记不清了,知青的几次打架也是大都模糊不清了。只有二次打架还算记得清楚。一次是在一连食堂,中午排队买饭时,一名徐州知青与一名苏州知青不知怎么起了冲突,那徐州知青身材高大,手起一拳直奔苏州知青脑袋。苏州知青个子矮小,但灵活机敏,一看拳来,立即矮身躲过,后退一步作出防御姿态。那徐州知青看一拳走空,也没有再出拳。此次冲突就算结束。估计当时大家都饿着肚子,实在没有心情打架。赶紧排队打饭是正事。 还有一次打架就比较激烈了。时间大约记得是1972年春,打架双方是四连的徐州知青和苏州知青,是什么原因打起来的我不清楚。好象那天是干活回来后,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但还没黑。我们大家都站在宿舍门口闲聊休息,准备去吃晚饭。突然一名苏州知青与一名徐州知青打了起来。那苏州知青主攻,徐州知青主守。苏州知青步步紧迫,出拳如风;徐州知青徐徐后退,轮开双臂挡下了苏州知青的连续攻击。两人拳来掌往,快如疾风。徐州知青始终没让苏州知青击中脸颊和其他要害处!此时,其他 徐州知青逐渐围拢过来,可能是有人出脚绊了那苏州知青一下,这个我没有看清,只见那苏州知青摔倒在地,其他几个徐州知青便上前用脚踢那个倒地苏州知青,甚至有人踢他的头脸。而原先对打的那个徐州知青倒是早就退后,站到一边去了。踢了一会儿,几个徐州知青才罢手退开。等那个苏州知青从地上爬起,我不由吃了一惊,他已经面目全非,头脸肿胀得比原来大了一圈!双眼都成了一条缝,快张不开了。只见他快步走回宿舍,从自己床底下摸出一把镰刀,飞快地冲出门,朝那原先同他对打的徐州知青冲去,手中的镰刀高举,要砍向那徐州知青的头部!要是被砍中那就不堪设想了。此时,那徐州知青正同一些人站在那里讲述着什么。是否有人示警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那苏州知青的疯狂一镰刀没有砍到人。这时大家都反应过来,有人上前把苏州知青手中的镰刀夺了下来。以后苏州知青就跑走了,这次惊险的打架结束了,总算没有造成大的事情。那苏州知青有几天没有来干活,说是疗伤去了。 知青中经常有一些打架闹事,给我这个营部书记员增添了许多事情。因为事情发生了就要领导去处理解决,而我必须要跟着领导去。领导决定并处理了之后,后续的事情往往都要我去做完。我在日记上记下一些较大的事件。 1974年9月30日,有人去二连偷鸡,查出是二营七连的人来干的。10月1日半夜有人偷营部小买部的煤油,我出来处理,至凌晨。11月8日跟营长去三连处理打架事件;11月22日下午在二连看电影时二人打架,头破血流。11月27日晚上徐州知青打食堂的无锡知青,被打的人受了伤,为些营连领导开会到半夜。12月22日晚上,我同王副教到二连,为制止打架而去。12月28日晚上营长召集男知青开会,专门讲有关打架闹事,防止元旦期间出事。30日各连队开会进行法纪教育,强调安定团结,过节不能出事。 1975年1月8日晚上一男知青殴打女知青;5月11日四连二人打架;5月18日一连一名知青打人。 1976年11月7日二连知青打架。有人还受伤住了医院。 1977年5月5日,一连胡连长动手打了一名知青,此事分场领导报告了总场,总场政工科8日派了二位干事来解决胡连长打人事件。5月12日晚上,一连干部开会,请被打知青列席,胡连长作了检查。此事就算结束。胡连长是一位脾气温和的老干部,平时待人很和气。怎么会动手打人,具体原因我一直不清楚。 还曾发生过一起暗算事件。一个知青睡到半夜,竟被人兜头浇了一盆粪便!我和领导一起去现场,只见那床铺上满是污秽,臭气熏天!这种做法,实在令人发指。立即开会,追查线索,但始终没有查出是谁人所干。 最严重的一次,是1975年5月11日,一连的知青杨德利在二营与人打架,竟然被人打死!打架的具体原因日记上没有记载,已经记不清了。我知道此事后,立即赶到二营,同二营的人一起把尸体送到团部。当晚营长赶到团部开会,直到半夜才回来。第二天上午营长召集开会,传达了师、团对这起打架事件的处理意见。因为是跨营案件,便由团部成立了调查小组。我们一营成立了接待小组,准备接待死者父母的到来。不过杨的父母一直在团部,所以我们一营倒是没有事情。直到5月16日杨的父母回去,团部给他们多少补偿,我就不知道了。 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不过知青之间的矛盾与大家相处结下的友谊相比,毕竟是少量的,大量的还是知青间的相互理解,帮助和融合。大家在一起共同生活,共同劳动,共同娱乐,时间一长,慢慢地培养起了友谊和情感。譬如我在四连一排时,同当时的徐州知青、排长张祥和就结下了很好的友谊。他1973年离开兵团农场时送给我一本日记本,上面题写了一首他写的词: 《菩萨蛮》:临别赠战友兆忠 【“忠”应为“中”】 战友不舍已离去,革命重任你独担。白云容悠悠,何日得重逢? 我恨认友迟,幸存友谊在。愿君在兵团,更上一层楼。 战友:张祥和 于1973.4. 5日 后来我用这本日记本写下了从1975年8月1日到1977年5月15日,我在兵团农场的工作日记。几十年后,又成为我撰写兵团农场回忆录的重要依据。不知他现在生活得如何,祝愿他幸福安康。 还有徐州知青方胜源、苏州知青潘凤泉、余锦文、黄定安等人,在当时我都同他们结下了很好的友谊。可以说,当时所有的知青都结下了与异地知青的友谊。所以就有了几十年后的知青异地大聚会。 知青之间除了友情之外,还在一些人之间产生了爱情。大约从1973年以后,知青之间陆续开始有人谈恋爱了。一开始还遮遮掩掩,到后来就落落大方地走在一起了。有些男知青还会帮助女朋友干活。下工之后,两人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到田野散步。据我观察,我们一营中成就异地姻缘的成功率还比较高。无锡知青里面就有好几对这样的神仙眷侣。 不过在兵团农场不谈恋爱的知青还是占大多数。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在当时给自己立下了一条戒律:不谈恋爱。我记得汉武帝时大将霍去病曾说过一句千古名言:“匈奴未灭,无以家为!”。我就把它改为“前途未明,无以家为”。后来一直到我大学毕业,留校任教后,前途基本明了,才废除了这条戒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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