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找回密码
 会员注册
搜索
热搜: 知青 活动

张湾子纪事(7)

2024-9-22 16:39| 发布者: 安宁檬| 查看: 127| 评论: 0|原作者: 卜桂仁

摘要: 张湾子纪事 队长们 10 张湾子时任老队长姓程,是村里程姓的辈分最高的长辈之一。老程队长不识字,但是他能通篇背下来毛主席的语录,连页码都不会记错,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修炼的。每当队里开会,他都会半眯着眼睛, ...
张湾子纪事

队长们

10

    张湾子时任老队长姓程,是村里程姓的辈分最高的长辈之一。老程队长不识字,但是他能通篇背下来毛主席的语录,连页码都不会记错,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修炼的。每当队里开会,他都会半眯着眼睛,一口气背下五六段领袖的相关语录,使我们这些号称“大学生”的人,都不得不佩服。
    卫新调皮,花花肠子也多,当他知道老程队长辈分最尊,马上就要和老程队长攀个兄弟。老程队长是“义”字辈,名讳“义蓝”,卫新宣布自己将改名“义红”,在村里一些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社员那里,差不多就是个“爷”字辈,气的小青年们直朝他翻白眼,当然老程队长并没有认同。
    当时农村确实很穷,社员们的生活艰难,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有些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年终结算,除去口粮,还欠下生产队的债务。有的家境不好的社员一辈子都讨不到媳妇,当地称之谓“挂粉店”,不知典出何故。
    农村的医疗资源匮乏,虽然大队设置有合作医疗站,并有两三个赤脚医生,但是他们只能应对一些简单的疾病,稍微严重些,就要到公社卫生院就诊,而公社卫生院的条件也是十分简陋的。
    在农村生产力没有得到发展的地方,我想当时多数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是过着这样生活。这是农耕时代的历史局限,并不能归咎于集体经济带来的弊端。
    有一件事留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也增加了我对老程队长的敬意,那就是夜救五保户的事情。我们落户不久的一天夜里,风雨交加,一道道闪电从山坳里发出耀眼的光亮,射向天穹,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裂。住在学习室对面的五保老人程齁子突发急病,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有人怀疑他得了“绞肠痧”,如果不赶快送医院,就会有生命危险。
邻近社员去敲了老程队长家的窗户,老队长得到消息后,马上起床,披着蓑衣,手提马灯,冒雨来到病人身边。他没有犹豫,当即召集几个队委商量,临时找了八个身强力壮的男社员,用树枝捆绑了一副简易担架,连夜抬他去县城医院。
    县城离我们生产队有九十里路,有一段还是难走的山路。八个壮汉,拎着马灯,打着雨伞,病人身上盖着防水的“油布”,轮流抬担架,终于在天亮前把他送到了县医院急诊。
    五保老人得救了,如果不是集体关爱,不是有制度保障,即便放到经济开放搞活,个人利益被充分放大的今天,只顾自己的眼前得失的人们,谁还可能为无依无靠无钱无势的老人做出这样不计回报的付出。这就体现了只有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人和人的关系,才有可能实现在无私、关爱和奉献之上的真正和谐。
    一天,老程队长在学习室给我们讲形势,讲的是战备。当时中苏关系紧张,边界上发生冲突,所以领袖的教导“要准备打仗”就是最好的动员令。老程队长豪迈地对我们说,中苏要打仗了,要准备大打、早打,把敌人放进来打。主席说了,让出一块地方,把他们放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让什么地方呢?老程队长说,就在信阳地区,信阳山多,便于开展游击战。信阳肯定把重点放在我们南五县,特别是固始县。固始的重点就在我们南山五社,一席话说得苏联人马上就要出现到家门口了。
    老程队长没出过远门,不懂军事,也不知地理,并不了解外边的天地有多大,说话有点信口开河。我们听了心里暗自发笑,岂不想如果我们这里成了前线,敌人已深入到中南腹地,大半个中国都将没有了,他倒是真敢讲啊!
    老程队长的娘子,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她从来不下地,也很少和社员们交往。我们见到队长娘子时约有四十岁年纪,个子比老程队长还要高,皮肤白皙,乌黑浓密的头发盘在头上,看上去油光发亮,身上的衣服光鲜平展,和年过半百的的老程队长怎么看都有点不那么般配。
    老两口没有子女,收养了一个干儿子,学的是理发。小伙子留着小偏分头,平日不参加队里的生产劳动,每日价穿戴“罗乎”,(方言:讲究),提个小篮子走村串队,给社员剃头为生。
    老程队长年纪比较大,在村里辈分又尊,所以他很少参加大田的劳作。老程队长平时话语不多,再调皮的社员也没有人敢和他开玩笑。在生产队里负实际生产责任的,是副队长陶玉厚。
    副队长是个残疾人,个头不高,腿还有点跛。小时可能得过天花,除了脸上麻子,五官也不是那么协调。他的右臂残疾,抽烟的时候,手臂罗圈,形成明显的特征。尽管这样,陶队长在农活上绝对是队里的“大锹把”,(把式)不管是育秧播种,犁地耙田,从来不落人后,作为大田农活的“掌线人”,生产队里无人不服。多年后想起来,我觉得他真是很难得的。
    那时候信奉的是政治挂帅,张湾子生产队也一样,开展政治宣传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而识文断字能写会画在当地是很稀缺的人才,特别在农村这种环境里。
    老程队长过来找我们商量,要我们在队里房屋墙壁空白处写一些标语、画一些宣传画,以突出政治气氛。老程队长特别安排人,用当地的白泥巴,把一些墙头抹了一遍,以增强写画的效果。
    经过文革的锻炼,培养了我能写会画的特长,而且在同学中小有名气。特别是大批判内容的漫画,在当时不需要有特别的规范,可以说信手拈来。于是别人上工的时间,我就给队里画漫画。先画了我们住的屋子前后墙壁,又画了村子里屋山头空白的地方,反正队长说画到哪,我就在哪画。我不敢说自己画的很好,但是比起其他地方社员们自己的乱画,自是不可同日语。大队干部下来检查工作,发现了我的画,马上向老程队长提出,叫我去给大队部院子里画一些。
    到了大队,因为墙壁平整,幅面大,我画了两幅版画形式的宣传画,都是紧跟形势的,效果更是不同一般,令众人称赞不已。大队召开生产队长会议,邻近的几个生产队长看了,提出邀请我去他们队里作画,陆陆续续搞了一个多月。
    通过下队画画,我深刻地体会到,农村需要文化,农民渴望文化。从这个意义上来认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对传播文化,普及教育,也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讲一个笑话,大队开生产队长会(包括会计、贫下中农代表等人)的时候,最后一天照例会餐。那天我在大队部画画,大队支书叫我留下参加会餐。
    会餐主菜是红烧猪肉,八个人围成一圈,每摊一盆子红烧肉。当地习惯,摊中有一个人喊口令,说声“斗”,每个人夹一块肉,再喊口令再夹,当然是为了体现绝对的公平。我遵守众人的规矩,只是默默地记下口令的次数,事后我依稀记得,大小总共动了三十六次筷子,后来想想,自己都佩服当时的好胃口。
    我给大队和别的生产队画画,大队要给我转基建工分。老程队长找到我,反复交代说,他们给你开条子的时候,你要按十分报。我故意说,我们不是只有八分吗?老程队长狡黠地眨着眼睛,和善地说:十分,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改成十分。我虽然干农活不如人,但是有这一手,能给队里挣基建工分,也被高看一眼。

11

    老程队长虽然看起来貌不惊人,在当地还是很有人脉,早就听说他和公社路建民书记关系不错。我们下乡的第二个年头,公社抽调他去社办林场当场长,他就不在我们生产队了,队委会改选了原来的贫下中农代表刘文斌担任新队长。
    老刘队长的儿子中学毕业以后回乡务农,接替了老会计程长庚做了生产队的会计。在农村,会计掌握着生产队的收入和支出,是实际上的第二把手。老刘队长接任生产队长后,为了避嫌,大队就把他的儿子调到学校做了民办教师。
    老刘队长家住在村子东边的堰头,那里聚住着两三户刘姓人家。他家是我们队里唯一的烈属,据说他的父辈当过红军团长,在国内革命战争中牺牲了。老刘队长长得身材高大,肤色虽白,但无病态。已经五十多岁,还能挑着百十斤重的担子走十几里山路。他是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是队里贫下中农代表。
    当地还有些旧的社会意识残余,父以子贵,儿子当主任,父亲就会被人尊称为老主任。有一段时间,老刘队长的儿子在队里当会计,(那时他还没有当队长)下田的时候,我们“呵诮”(玩笑)地称他老会计,老会计笑得脸上像一朵花。
    老刘队长家的院墙外有几棵桃树,每年初夏,树上都挂满沉甸甸的果实。看着白里透红的鲜桃,实在令人垂涎。为了避免这瓜田李下的诱惑,我们自觉不从那桃树下经过。有一天,我们一个调皮知青经过树下,情不自禁地摘了两个桃子,被老刘队长家的小女儿发现了,当成偷桃子的,撵着骂了很远。
    听说后我们都觉得这事做的很没有面子,当事人是我们一个同学的弟弟,平时有点稀里哈啦,少不更事。我们心里犹豫,老刘队长平时对我们非常好,发生了这样的不愉快,要不要去给他道个歉,解释几句呢?
    晚上,老刘队长提着一大篮子精心选摘的桃子,满面笑容地来到我们住地。我们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直接收下。老刘队长亲切地把桃子塞到我们每个人手里,再三要求我们不要责怪摘桃的队友。老刘队长和善地对我们说,树上结桃,就是给人吃的,过路摘个尝尝,算什么呢?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像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桃子熟了,我早就打算给你们送些过来。
    老刘队长和老程队长不一样,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肚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用当地人话说叫做“红脸汉子”,脾气上来了,对谁都不留情面,所以有时候不免会得罪一些人,特别是原来老程队长家族的人。

1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1 人)

技术支持:信动互联(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 京ICP备12025178号 京公网安备11010802025847号 )

GMT+8, 2024-10-12 15:40 , Processed in 0.132008 second(s), 22 queries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