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城与人 我的祖籍在天津津南区葛沽镇西关村,出生在红桥区清真大寺附近,是个地地道道的天津人。两年前管老师布置 “城与人” 的作业,我写了姥姥家祖先从山东临清落户的历史,没想到竟引申出一篇考证文章,还投稿给《时代作家》发表了。自那以后我便琢磨着,身为天津人,理应写写天津卫,可究竟从何处下笔,是写熟悉的人、事,还是地方,我一时没了头绪,于是决定先漫游天津卫,寻找素材,聆听老人的故事,打捞岁月里的城市记忆。 天津散文研究会的领导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组织大家参观 “三条石历史博物馆”。这可真是场及时雨,我按捺不住期待,提前赶了过去。谁知周一博物馆闭馆,正当我懊恼不已时,一位女士走了过来,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曹馆长。 “大老远跑来不容易,就您一人,我让师傅开门,您进去看看吧。” 就这样,我得以独享这座承载着天津工业记忆的场馆。 我掏出笔记本,一边仔细记录,一边用手机拍摄展品,在馆内慢慢游走,目光所及之处,思绪也随之飘远。中小学时我曾来过这里几次,如今60 年过去,馆内的内容早已不同,变得更纯粹、更专业,也更现代化了。逛着逛着,遇到一位馆内老师,他见我不停地在各个展区穿梭,便笑着问:“大爷,看得明白吗?”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变化太大了!记得小时候来,有位叫王福元的老人,还会给我们讲旧社会资本家剥削、压榨工人的事,现在这些内容都没有了,场地看着也小了些,内容更简洁了。” “那是阶级斗争年代,讲究突出阶级剥削、阶级压迫,现在时代不同了嘛。” 老师寥寥数语,便勾勒出博物馆内容变迁背后的时代印记。听着他的话,我仿佛能感受到三条石的历史与鲜活现实正在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激荡起新的思考。 在馆内逛了一个多小时,身体虽有些疲惫,精神却格外振奋。三条石新的、丰富的历史文化,为我的写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素材,再次近距离触摸这片土地的历史,让我收获满满。我打心底里感激这片天津工业之源,帮我重新认识了家乡的过往,许多意想不到的感触和创作灵感,也在脑海中慢慢汇聚。 其实,天津三岔河口的 “三条石” 意义非凡,它是天津的发祥地,也是最早的居民点、水旱码头和商品集聚地。紧邻三岔河口的“三条石大街”,被天津人亲切地简称为 “三条石”。上世纪 30 年代,这里又有了 “铁厂街” 的名号,鼎盛时期,这条宽一丈、长一里的弯曲街道上,挤着 300 多家小工厂,机器声、敲打声曾日夜不息。新中国成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三条石” 和 “三条石老工人” 成了约定俗成的称呼。上世纪50 年代,三条石历史博物馆建成,中小学时的我曾多次来这里参观。如今,“三条石大街” 依旧存在,但数百家工厂早已迁走,变成了滨海新区的现代化大企业,往昔的热闹与繁华,都浓缩在了这座博物馆里。 在馆内频繁驻足凝视展品时,历史与现实的联结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甚至历史人物与我自己,都有了奇妙的对照。就像三条石大街上第一个铁匠作坊 “秦记铁铺” 的老板秦玉清,他本是直隶交河的农民,1860 年来到天津,随着 “秦记铁铺” 规模不断扩大,他和手下的徒弟们先后成了铸造机器的工人。了解到他的经历,我立刻想到了自己 —— 我曾在天津一家外资大企业工作了八年,也算一名真正的产业工人。从职业上看,我和100 多年前的秦玉清竟有着特别的联系,他仿佛就是我工作中打过交道的某位老师傅,亲切又熟悉。 带着这份特殊的情感,我愈发深入地了解天津工业发展的历史。“三条石” 一带早期的铸造业、机器制造业中,“三义公”“三合”“金聚成”等企业声名远扬,在河北、山东、山西等地都颇有威望,有的还在各地开了分号,它们当年的辉煌,透过馆内的展品仍能窥见一二。 正是在 “三条石”,我找到了寻觅已久的创作灵感。天津,我的家乡,不仅是我生活的地方,更是我写作的宝藏,是我心中永远的精神原乡。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段段历史,都藏着写不尽的故事,等着我用笔一一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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