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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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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3 17:08:56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14

路在脚下(二)

张重辉

撑船
农场河渠纵横,水田多,苇田多。草田平时也是有水的,因此运输工具除了大车外也要用船。鱼铺就有一条船,他们来时都是乘船来,拉些工具,拉走打的鱼。船不大,用篙撑,不用桨,撑起来船走得飞快。从前看电影《渡江侦察记》时,看到女游击队长用篙一撑,飞身上船的形象一直在脑海中,今天看到了真的撑船,自然要学学。看守鱼铺的五七战士也让我们学。他们知道这河不深,而且我们都会游泳,掉水里也不要紧。

刚开始撑船时,船根本不动地方,用力往后一撑,船头就掉了过来,只是原地转圈。累得满头大汗,船一点也没前进,还在原地。五七战士笑了,给我们讲了撑船的要领。原来撑船时脚也要用力,用力的方向和篙的用力方向相反并在一条直线上,这样船才会往前走。船走后,把篙放在水中当舵,掌握船的方向。果然没有三天力巴,很快我们俩就掌握了这项技术。他们用船时,我们就帮他们撑。他们不用时我们就在河中随意行走,把小船撑得飞快,心里这个美啊。后来我学物理中矢量、力学时,脑海中就会出现撑船时原地转圈的画面,心想撑船也有力学原理。

拉草
青草晾干了后,都要用大车运回来。一台大车两个人:一个车老板,一个跟车的,我就是那个跟车的。跟车的负责抱草,就是把草捆抱到车上,车老板负责装车。车老板装车的技术很高,草装在车上后高近两米,最后往上扔时要用叉子挑上去,这时跟车的要有力气,车老板要有技术。大车装草后,四四方方,像一座小房子,在路上行走。顶上是平平的,坐在上面很舒服。不过刚开始坐草车时是坐不稳的,因为车走起来会左右晃动,尽管晃得慢慢的,但是车上面晃动的幅度就很大了,坐在上面身体也会随之晃动,我刚坐草车上时车一晃,我就倒,只好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车上绑草的绳子。引得车老板直笑我。他告诉我,腰不要僵直,要活动,屁股坐在车上,上身不动,腰随车晃动,这样坐在车上就自如了。一试果然。
跟车的有一个好处,车走时就可以休息了。想睡就躺在草车顶上,随车的晃动,昏昏欲睡。睡不着,就看天。白天看蓝天白云,那时没有雾霾,天蓝得发亮。而傍晚时可以欣赏落日余晖,望着晚霞中归去的飞鸟,脑海中浮现出王勃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
秋天到来,我们男知识青年经常干的活就是“看地”。我们生产队的地就在沈山铁路的两旁。一天我正在铁路上走,看着两边的地。我知道,火车是在两条铁路的左边行走的,所以我在右边的线上往前走,认为前面来车的话可以看见。这时我后面开来了一列客车,我想看看这列客车是从哪里到哪里的,就盯着看。正在这时,一节车厢的车门开了,一位列车员在门口向我比划,指向前方。我向前一看,迎面开来了一列车,大约有几百米远,我急忙下了铁路,不大会儿,车就开了过来,那时都是蒸汽机车,司机到我边上就放汽,可能是用汽来骂我:你小子不想活了。
当时我还不太怕,但后来越想越怕。如果不是那位好心的列车员,我已经命丧黄泉了。至今我还非常感激那位不知名的列车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前面的列车的。他的年龄肯定比我大,希望他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百里赶牛记
体育运动中,我最不喜欢行走这一项。即使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红卫兵徒步长征串联时,我也不参加。我认为这种坐火车不要钱的事是不会长久的,要充分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多走几个地方,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是我这一生中,也有一次徒步走了一百五六十里路,走了近五天,还不是我自己徒步走,而是赶了五头牛走。
那是七十年代初,我在生产队的时候。那时锦州市双羊公社的一个生产队欠了我们生产队一笔款。这笔欠款大概欠了几年了,那时生产队的经济状况都不是很好,款还不上了,他们就要用几头牛顶账。两个队商量后,决定他们给我们队五头牛,但是要我们队自己派人去把牛赶回来,他们不负责送。这样我们队长就把这项任务给了我们队的一位老社员老赵和我。老赵是我们队长的本家叔叔,是位朴实的老农民。接受了任务后,我们就出发了。去时我们是乘火车去的。那时有一次列车281/282次,是从山海关到沈阳的,慢车,是站都停。而我们上车的高台子和下车的双羊都是小站,下车后走到他们生产队,也有十几里路。

那时各生产队养的牛都是黄牛,不像现在养奶牛什么的。而且这些黄牛的用途主要是用来造粪,而不是用来耕作,造粪的牛是不喂饲料只喂草的。平时早上由一个牛倌赶出去,到铁路边上的护林地、河堤上吃草,傍晚再把牛赶回圈。牛圈中不时扔些造粪土,牛的粪便就收集在造粪土中,几个月把土一挖,就是好肥了。由于这些牛只是用来造粪的,所以营养也不会好,都不是膘肥体壮的。而等我们看到他们给我们的那五头牛时,尽管事先在心里有了准备,但是见了后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五头牛老的老,小的小,身上哪有肉啊!老赵对我说我们爷俩能不能把这五头牛赶回去还是个事儿。我心想只读过“羸牛无力渐艰行”,今天算真是看到羸牛了。
那时我们行走也没有地图,但是我们知道这一路上经过的车站。我们就顺着沈山线从双羊到高台子一路的车站走,因为与铁路并行的往往有大路,当然都是县乡道。我们是不会走102国道的,那国道虽然宽,但是车多,我们赶牛弄不好牛毛了会出事的。而县乡道,也很平整,车少得多,只是下雨时有地方会泥泞。
这一路走过的有名地方有锦县(现在叫凌海市)、金城、石山、羊圈子、沟帮子、赵屯、青堆子等,这些都是较大的集镇。过了锦县后就是大凌河,上面有铁路、公路两座桥。铁路桥上还有解放军战士把守。而公路桥很宽阔平整。过了大凌河就到金城了,那时这里有个很大的造纸厂——金城造纸厂,所以金城街道也很有些气派,比锦县强多了,尽管后者是县城。石山这个地方,听名字就知道了,道路是石子铺的,不大平整。而羊圈子,有个很大的苇场,可能是属于盘锦垦区的。沟帮子当然名气大了,沟帮子烧鸡,早就有名,那时辽河油田刚开始开发,沟帮子是运输要道,也就随之开发了。沟帮子属于北镇县,所以我们到了沟帮子就好像到家了一样。赵屯我们更熟了,那里有条河叫什么河我忘记了,好像就叫赵屯河。这河的河沙,是非常好的建筑用沙,从河边沙场运沙子到车站,装火车运到各地,车站有一个专门运沙子的场地。而运沙子是要有运输车的,附近的生产队在农闲时会派车来拉沙子,挣点车脚钱。我们队就没少派车来,我也没少来赵屯跟车拉沙子。到了青堆子就算到家了,那离我们队也就十一二里。
赶牛可不像一个人行走,要跟着牛走,而牛走的速度是不快的。有时还要停下来吃路边的草,你也急不得。你急了,打它,它撒起牛脾气来,你更难弄。最可气的是在经过锦县时,在大街上两头牛突然起了性情,在大街上做起爱来,差点把路堵了,弄得大家哭笑不得。这样我们一天也就走上三四十里路。这还要天好,如果下起雨来,就不能走了,得停下躲雨。这是赶上在村子里,人还能找个躲的地方,如果是在路上,那只好披个塑料布,继续走。那时塑料布还是很多的,队里水稻育苗时用得着。我们走时都带着一块塑料布,是准备防雨的。下雨天走路,鞋是不能穿的,因为路上泥泞得很。穿鞋走路,脚出来了,鞋却留下了。所以要光着脚走路。好在道上没有玻璃片,不会刺破脚的。
就这样我们俩赶着牛走了近五天才到家。路上过夜时,就随便找个生产队,在人家饲养室中住一夜,牛就拴在外面。那里拴牲口的桩有的是。吃饭就在路边的小饭店中吃。队里给的粮票和路费,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也比在家吃得好多了。
这就是我有生以来走得最长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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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4 08:30:42 | 只看该作者
脚下之路已走过,
如今回头细琢磨,
点点滴滴在心头,
一丝甜蜜润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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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4 19:45:47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8-4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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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8-4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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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4 19:46:32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15

路在脚下(三)

张重辉

我也参加了辽河油田会战
辽河油田是以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为主,以油气深加工等多元开发为辅的大型联合企业,曾是中国第三大油田,在全国500家最大企业中位居前列。目前原油年开采能力1000万吨以上,天然气年开采能力8亿立方米。而盘锦市大概也是由于辽河油田而设立的吧。在1970年,国务院批准在辽河盆地进行大规模勘探开发,那时叫会战。我下乡的地方——北镇县吴家公社就紧临盘锦。那时还不叫盘锦,而叫盘锦垦区盘山县。每到冬天农闲时,我们生产队就要组织社员外出搞副业,主要是派出大车拉脚。会战开始后,需要大量的运输力。在我离开生产队前的那几年冬天,我都要跟大车去盘锦拉脚,因此我也就算间接地参加了油田会战。

盘山印象
没去盘山前,我就知道盘锦垦区。在“文革”时期,盘锦垦区是革命的象征,有一位垦区的一把手,曾经是营口水源公社领导,还曾是中央委员。当然随着“文革”的结束,他也就退出了历史舞台。垦区有农场,沈阳的知识青年下乡到那里就是在农场上班,不似我们在生产队。我还知道那里盛产水稻,农民都吃大米。那里还有大片苇场,盛产芦苇。我们的社员在冬天就会去苇场割芦苇,实际就是打工。这项活我没做过,听说是非常艰苦的,去的都是好劳力。
到了以后才知道确实吃的是大米。但是当地的农民过去都是吃高粱米,改种水田后,还是对高粱米情有独钟,要到北面的锦县、北镇等地的亲属处用大米换高粱米。因为这里是所谓的九河下梢,地势低洼,土地的碱性大,种大田收成不好,甚至出不了苗,而种水田正合适。正是由于水碱性大,农民吃水要到水泡子里挑,自己家根本不能打井。打出的井,井水连牲口都不喝,又苦又涩。而油田的人都是打几十米的深井,那水才能喝。由于盐碱地,蔬菜也长不好,都要到北面的锦县、北镇来拉,所以青菜是贵的。
每到夜间进入盘山,可以看到远处平地的火炬,照红了半边天。这是钻井钻出的地下气体在燃烧,这样的火炬当时很多。盘山县城里,穿着油田工作服的人到处都是,男女都一样,冬天都是黑色的轧道棉衣。那时人们收入低,把新发的工作服当作礼服穿在身上,上班就换上旧的工作服。由于新开发,盘山县里的招待所人都住满了,各个房间都间壁成多个小屋,就像今天的群租房一样。油田开发聚集了大批人员,所以住的地方十分紧张。

滚滚车流
油田开发初期,运输量很大。除了油田本身的运输车外,各地拉脚的大车也是重要的运输力。油田本身的运输车辆都是汽车,而各地拉脚的车都是大车,那时生产队还没有汽车。
这几年冬天,在盘锦我都是跟车拉脚。基本走遍了盘山、大洼等现盘锦油田的地方,及沟帮子、台安、新民等地。高升、兴隆台、新开河、高力房我都到过,最远的可能是到了茨榆垞。
那时沟海铁路还没修通,运输基本上依靠公路。从沈山线的沟帮子、新民到盘山县的公路是基本通道。那时这两条公路还没有现在那么宽,路上白天就是四股车流,中间的是两路汽车,边上的是两路大车。其密集程度与今天北京道路高峰时相仿,要想超车是不可能的。大车基本上是马头可以碰到前车的车尾。车老板要全神贯注地赶车,不能有丝毫懈怠,弄不好就会造成道路堵塞。我作为一个跟车的,就可以坐在大车上看看风光,看看车流,看久了也可以打个盹。北方的冬天也实在没什么可看的风光,田地里光秃秃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如果是下了雪,还晃得人睁不开眼。拉脚的大车除了来自辽宁,还有来自内蒙古、河北、吉林和黑龙江的。
大车店
拉脚路程远近不一。远了便免不了要住大车店,因此大车店我也没少住。今天的人可能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大车店,而那时大车多,大车走远程的多,因此大车店也多。所谓大车店,就是一排平房,外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的四周是牲口槽。大车到了后,把牲口卸下就拴在槽内,而大车就停在院中。车老板和跟车的就在平房里住。平房内是一大通炕,炕上摆满了枕头,一个枕头就是一个人睡觉的地方。这枕头可不是现在的大枕头,而是农村的老式枕头,一尺多长的方枕头。枕头一个挨一个,以便能住更多的人。人在炕上躺着只能是直挺挺的,根本不可能屈腿。半夜如果起夜,回来就要把两边的人用力分开,否则你的地方就没了。

我的职务是跟车,跟车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晚上要喂牲口。白天牲口跑一天,当然中间也要休息,喂水喂料。但这时间很短,主要是夜里要喂好。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在住店时跟车的晚上要起来几次。所谓三草两料,就是喂三遍草两遍料。如果是去两台车的话,两个跟车的就可以换班,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如果是一台车的话,那跟车的就要忙一夜了。好在我们生产队每次都是出两台车,这样我和另一个跟车的就可以换班了。我这个人生物钟是下半夜精神,因此我一般是值下半夜的班。喂完草料后我们通常就坐在草料袋上打个盹,不上炕了,以便让左右的人睡得舒服些。

饭店
大车在外,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进饭店是免不了的,除非是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如果有这种地方,事先也要准备些干粮和水。路边的饭店不像现在那么多,但是在集镇也不少。特别是在大车店附近,饭店就更多了。那时的饭店不似现在,个体的多,那时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哪会有个体的?基本都是农村供销社开办的。
每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各饭桌都座无虚席。桌子中间的盘子上馒头、大饼堆得好像小山一样。这可不是夸张,一桌坐上六七个人,每个人吃馒头至少要六七个。就是我这样的书生也要吃上三四个。要上三四十个馒头,堆起来不是小山一样吗?这种吃法,现在是不可想象的。可那时农村人就是这么大的饭量。平时油水少,胃里空空的,吃起来怎么也不饱,所以那时得胃病的人很多。农民有一个对付胃病的特效药,那就是面起子,也就是小苏打。胃疼了,就喝点面起子。我想那时人的胃壁上可能一点脂肪也没有,胃撑得大大的,胃壁很薄,所以很容易受伤,得胃溃疡病的人就多。我不懂医学,当然这是我瞎猜的。
那时饭店里的菜可没现在那么多,都是些豆腐、粉条、白菜、土豆之类。因为我们拉脚是在冬天,冬天蔬菜也就是那么几种,那时还没有种蔬菜的大棚。荤菜主要是鸡蛋,也有少许肉和鸡,但都很少。尽管少,对于那时的人来说也是享受了。在家可是没有的,家里哪能吃炒菜啊!我至今记得在一个饭店,可能是叫高升的地方,菜端上来时满满的,可是几筷子下去就见底了,原来盛菜的盘子底是突起的,是凸盘子,不知是不是这家饭店定制的。
吃饭时酒总是要喝一点的。酒是白酒,那时的散白酒都是地瓜酒,有浓烈的烂地瓜苦味。有一天我问饭店的服务员,有什么办法可以去掉这种苦味,他告诉我加点热水就行。我信了他的话,往酒碗里加点热水,结果这碗酒没有了酒味,只剩了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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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16

路在脚下(四)

张重辉

瞎房东
有一年拉脚,因为与会战的指挥部联系得好,有了固定的运输路线,于是我们租了盘山县城内的一家居民的东屋。他家离辽河有二里多地,吃水要到辽河去挑。这条河究竟是叫辽河,还是叫双台子河,我也弄不清。据说盘锦和营口都为本地是辽河入海口而争执不休。一位专家说,辽河原来是在营口入海,后来浑河、太子河与辽河分家了,浑河和太子河合并后在营口入海,而辽河在盘锦入海,不知真假。因为这里不能打井,井打浅了,水苦,要打几十米深井才行,个人家哪有这么大能力!我们去了两台大车,六匹牲口,两个车老板,两个跟车的,一个伙夫兼饲养员,就是我。白天我要到二里远的大河去挑水,每天需要六挑水,一挑水要用四五十分钟,所以每天挑水就得三个多小时。挑来的水用来做饭和饮牲畜,还要给房东带出来。晚上我就负责给牲畜喂草料。天不亮,老板们出车了,我就可以睡觉了。他们的早饭是我做的,午饭到外面吃,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晚上他们回来得早,我就给准备晚饭,如果在外面吃了,我就自己对付一口。
房东家有三口人,老两口子带一个儿子。儿子比我大几岁,那时不到三十,还没成家,是个盲人。这个盲人会算命,当然准不准是另一回事儿。老爷子对我说,让他学算命,是为了老人百年之后,儿子能有个谋生之路。那时盲人谋生的方式比起现在来要少得多,可能除了算命也没什么了。他算命的工具还真不少。他有一只小黄鸟,平时在笼子里,算命时可以放出来,在一支筒里用小嘴叨出一张小帖子,送到他手中。他用手一摸,就会念念有词地说起来。我无事的时候经常与这个盲人大哥闲聊,也叫他给我算过命。他问了我的出生年月日、出生时辰,然后就对我的生辰八字进行分析,说我命里土多。我说可不是土多,现在来种地了。我让他算我什么时候能回城,他算不出来,只是说早晚能回去。来找他的都是盲人,一天要来几个,这次我可看到盲人联欢会了。他们在一起时经常吹拉弹唱,很是热闹。盲人大哥的另一绝活,就是他简直就是盘山周围几百里的活地图,盘山、大洼、台安、新民随便问他一个地方怎么走,他都会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走什么路,在哪里拐再走多远,好像他都去过似的。这位盲人大哥现在也过了古稀之年了,不知是否还健在。
在盘锦的那些日月,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许多事都忘记了,而上面写的这些,却是深深地印在我的大脑中了。

“九一三”前后的记忆
吴家公社的东边,是国营新立农场。这里原是一片草甸子,解放前是“胡子”的老窝,新立农场除了生产粮食外还生产饲草。而我们生产队每年都要去买饲草。每年开春时,都要向农场买下多少亩地的草,有时是秋天去收割,有时是夏天去收割,夏天去收割的多是用作青饲料。向农场买下草后,不能马上去收割,草还在生长,就要派人去看护,这就叫“看草田”。我就做过看守草田的人。
1971年的夏天,我被生产队派去看守草田。这年夏天,我由于给同学写信,在信中发了些牢骚。这些牢骚不知怎么被大队知道了,结果受到了批判,说我对党不满,攻击党的阶级路线。原来我是大队报道员,也给撤了。这年的知识青年回城,我也没有希望了。这批同学抽回抚顺上师范,而我由大队回到了生产队。不过生产队里的贫下中农对我还没什么看法,生产队长就让我去看守草田,在那里我经常到杨铁民家。
杨铁民是新立农场排灌站的技术员,在这儿是个文化人。他是我们队社员赵广学的姐夫,而赵家是队里的一大家,因此二队的青年都叫他老姑夫。我看的草田就是新立农场的,租的那块地离他家不远。我常常到他家与他闲谈。都是文化人,也就谈得来。那时他可能有四十多岁。这个人个子不高,很像今天明星曾志伟,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不过脸可是抽抽吧吧的,有些像闫顺开,说起话来也非常幽默。他们夫妻没孩子,或者孩子不在身边,我在他家时只见到他们夫妇两人。他的妻子是我们生产队赵家的姑娘,对娘家来的知识青年当然也是非常热情。有时我也在他家吃饭,陪他喝点小酒。
一天,大概是国庆节后的一天,我又到他家串门。他家的墙壁上也是用旧报纸糊的。那时文化生活是没有的,书也看不到。在农村,就这样看看墙上的旧报纸也可以消遣。有一张报纸上有一篇关于一件重大活动的报道,那时对重大活动的报道,总是要登出一长串的名单。今天这种现象也不时地出现,好像是为了让老百姓知道谁还在位上,谁不在位上了。而那时这个上来那个下去的,大家也搞不大清楚。
那天我正在看墙上的报纸,老杨在我边上转来转去。一开始我也没理会,后来他在旁边时不时地说些话,像是要向我说些什么,比如说某些人好一阵不出来了,我也随口答应。但他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悄悄地对我说,林彪出事了!他说是听外国电台说的。那时的外国电台,我们能听到的基本上是两个台,一个是美国之音,一个是莫斯科电台。但那时这叫偷听敌台,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至少是要被批判的。所以除了信得过的人外是不会说的。他讲完之后,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对别人讲。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不敢对别人讲,何况在那个地方,天苍苍,野茫茫的,除了老杨夫妇外,就是荒凉的草地。会对谁说呢?
不过时间不长,就开始逐级传达了。一开始是小范围的,不久地球人就都知道了。
我的一次笔墨之灾
20世纪七十年代初,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已经进行了五年了。我们这些曾经是满腔热血的青年学生,被送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也有几年了。想当初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我们,现在是面向黄土背朝天了,革命的热情逐渐地被生活的现实所代替。同时也在回顾过去的岁月,自己的作为,国家的前途,个人的命运,进入了沉思的时期。1970年大批干部被送到了农村走五七道路,也就是带着工资下放当农民。我的一个好同学,他的父母都是延安时期的干部,这次也在下放之列,被下放到了辽宁清原的一个山乡。我的这个同学以及他的五个已经下乡了的弟妹,都跟自己的父母一起走了,一家人归到了一起,也好有个照顾。
他走后我经常交心的人又少了一个。因为那时许多人家庭变化都很大,不是下乡就是搬家。一些同学也开始跟随家走了,青年点的伙伴逐渐少了,不过我和他经常有书信往来。不久我的父亲也下乡了,不过他不是走五七道路,而是叫退职,也就是给你发了些钱,让你回家。因为父亲的家庭出身是地主,后来不知怎么又变成了他本人是地主。退职也就罢了,还得让你下乡。于是父亲母亲带着妹妹、弟弟就下乡到了新宾县的一个山村。我不想跟随家走,因为那时我在我们下乡的地方与乡亲们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并且我干得也不错,是大队的通讯报道员,似乎还能有出息。但这一切后来变了。
1971年的春天,我刚从新宾的家中回到我下乡的大队。在家的时候我上山打了不少柴,因为我父亲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母亲也是身体单薄,而妹妹、弟弟年纪尚小,只有我可以算是一个强劳力了。回来后感到很是沉闷,于是就给我的那个到清原的同学写信,倾诉心中的苦闷。我说我一个江南子弟,不曾想到了努尔哈赤的陵墓前拜谒了。还说想当初我们是风华正茂,可是生活把我们的棱角逐渐磨平了。总之在信中发了些牢骚,写好后我就寄出了。可是几天之后,大队的保卫干事找我谈话。这个保卫干事比我大不了几岁,和我们知青的关系很好。他的小姨子还与我班一个同学确立了恋爱关系,我也经常到他家去串门。但这次不同了,他很严肃地先给我说了一段毛主席语录:“什么人站在革命方面,他就是革命的,什么人站在反革命方面,就是反革命的”,“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我一听就觉得不对了,这是对阶级敌人的话,往往在批判会上用的,今天怎么对我说了?我没说话,听他继续讲。他接着对我说,最近你同什么人说过什么不利于革命的话没有?我想我一向是夹着尾巴做人,况且现在也没有谁可以谈知心话了。我说我没说过什么不利于革命的话。他见我不说,就启发地问,你给谁在信中说过什么了?我一下子明白了:我的信内容被大队知道了,除此之外我也没说过什么看来是有问题的话了。我就把我给同学写信,倾诉心中的苦闷的事说了。这就等于坦白交待了,他也没多说什么,让我回去写检查材料。几天后,大队召集知识青年开会,对我进行批判。我在会上读了我的检查。大家轮流发言,对我进行深刻的批评教育。一共开了几天,我现在忘记了,大约也就两三次吧,就通过了。
后来我在公社见到了公社书记史守堂,他也知道这件事,因为我在公社写稿时,认得他。不过他好像对我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只是说这是你们青年内部有矛盾,互相整。几年后,我回到了城里,对这事也就慢慢地淡忘了。不过前几天在网上看到关于知识青年的一篇文章,就又勾起了我的这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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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5 09:03:48 | 只看该作者
辽河会战相关时,
新奇特别点滴施,
小伙心胸真宽广,
不当重压是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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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5 10:29:54 | 只看该作者
知青淘吧 发表于 2016-7-31 22:27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09

那个年代那些事儿(五)

恢复高考后,实现了大学梦想,是最幸运的事,尽管吃了若干苦,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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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5 16:25:16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6-8-5 09:03
辽河会战相关时,
新奇特别点滴施,
小伙心胸真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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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5 16:27:57 | 只看该作者
大型回忆文集《砺炼华年》连载之217

路在脚下(五)

张重辉


我的两次“才华展露”
在四十二年前,我们离开了喧嚣的城市,到了相对比较沉静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认真向贫下中农学习。不久我们就学会了各种农活,如铲地、割地,甚至还会赶车、扶犁。而对于自己在高中曾经学习过的三年课程,除了语文的作文能帮助生产队写些总结和批判文章及新闻报道外,数理化则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过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我的数理“学识”有了展露的机会。

有一年秋,为了响应“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县里突然要求各生产队不能把社员的口粮在秋天时一次分到各家,而是要像城里那样一个月一领。这样全队社员四百多口人,一年有十多万斤粮食需要贮存,这就需要贮存设备,也就是仓库。而这时已经近收获的时候了,打完场粮食就要入库。一下子增加的贮存设备怎么解决?那时我是队里的仓库保管员。队里的闲房是有那么几间。老队长对我说:把那几间闲房间收拾一下,把门窗改造一下,地上铺些稻草和秫秸,就能存贮玉米棒子了。我说玉米棒子要十几万斤,这几间闲房间恐怕不够。老队长说,足够了。老队长是个经验丰富的农民,在社员中的威信很高,我当然要相信他。但是我想还是稳妥一些好。我就把这几间房间的长宽高测了一下,计算了一下房间的体积。又用大筐装一筐玉米棒子,称一下重量,再算一下玉米棒子的比重。这样我就估算出这几间房间所能容纳的玉米棒子的数量了,一算大概要缺一半的地方。我把我的计算结果给老队长说了。他有些半信半疑。但我坚持向他反复说明其中的道理。他有些相信了,于是派人搭建临时仓库。果然在粮食入库时,应了我的计算结果。老队长这下子信服了我,说这书没白念。以后队里有些什么需要计算的东西他就来找我。
还有一次,我跟大车到盘锦去卖谷草。那时谷草是很贵的东西,也是生产队创收的一项重要途径。但是种谷子卖谷草,也是有风险的,搞不好说你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但不管怎样生产队还是要这么做的,否则是一年也没现钱花的。这回我们去了三台大车,拉了三车谷草,每车都有两三千斤。由大车队长带头。他是个老车把式,解放前就给人家赶大车。有一天走到一处,我们停下休息吃饭。可是再要上路时,一台车误在一个小坑里了。这个坑不大,是很浅的一个小坑。开始停这儿是为了车能稳当些,谁知上路时车出不来了。于是老板子让别的车把牲口卸下,帮助拉,卸一头不行,又卸一头,还不行。当要卸第四头时,我说不要这样卸了,把已经卸下的牲口重新套上,用重车拉,准行。大车队长说行吗,我说可能行。果然用重车一拉,就把那台车拉出来了。上路后,车老板问我怎么重车这么省力就拉出来了呢?我笑了,简单地给他讲了物理学中的道理。这一下子在这些老板子的心目中,我的威信就上来了,说还得是有“学问的人”。

编花篮
我在读小学五六年级时,学校开展了勤工俭学活动。那时全国正是“三面红旗高高飘扬,大跃进的号角震天响”的时代。让我们这些小孩子勤工俭学,不知是上面的号召,还是学校的创新,现在我也不得而知。那个年代东北的小孩上学早,上到五年级也才十一二岁。我们小学叫市中心小学,也是本市一所不错的小学。我们年级共六个班,各个班的勤工俭学的项目都不一样。我们班是编纸篓。那时的纸篓和现在的可不一样,不是塑料的,而是用杏条编织成的,形状和今天的没有多大区别,都是桶型。
一天学校拉来了一汽车杏条,还请了一位老大娘当老师。她教我们怎么破条子,怎么泡条子,怎么编。她很熟练地用一把牛角做成的顶子把一根杏条一分为三。所谓顶子,就是一个圆锥体,锥头不那么尖,上面有三条沟。把这个顶子往杏条上一插,一根条子就均匀地分为了三瓣。然后用水把这些分好的条子弄湿,用湿麻袋盖上。过一天后,这些条子就软了,就可以编了。这些分好的条子用作纬条。还有经条,是用一根条子做成的,用脚踩住条子梢,条子根用一根绳系紧,绳的一头系在一根短木棍上,短木棍用力缠绕条子,直到条子变软了,把木棍压在条子上,用力一拉,条子便成为扁平的了,这是用作经条的。老大娘轻松地编好了一只,告诉了我们一些关键的东西就走了。我们这些小孩子就自己弄了起来。我们没有牛角,就用木头做。破条子很容易,可编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个个都不成样子。后来这些东西据说是给了商店,也不知道卖出去没有。虽然勤工俭学一阵风过去了,但是起码给了我一个怎样编筐的基本概念。十来年后,这些基本概念却又有用了。
1968年秋我们下乡以后,我发现这里老百姓用的篮子和抚顺老百姓用的篮子不一样。不是形状不一样,而是所用的材料不一样。抚顺的篮子是用杏条编织的,是红色的,一根条子分三瓣的。而这里老百姓用来盛东西的篮子是用整根条子编织成的,而且条子还去了皮,是白色的,篮子的经条也是用整根条子。后来与社员熟悉了,到他们家串门,发现家家都有不少这样的篮子,用来装鸡蛋、蔬菜。乃至有些食物怕老鼠吃了,放在篮子里挂在房梁上。赶集时,大姑娘、小媳妇挎着篮子、带着鸡蛋去卖。由于我在小学编过纸篓,所以对如何编这种篮子起了兴趣,就向社员中会编篮子的学习编篮技术,很快就学会了原理和基本技术。首先是原料,这里篮子的原料是柳条,由于地势低洼,水多,小河、水泡子多得是,水边多垂柳,柳枝细长,是编篮子的好原料。这枝条要在立秋前割下,过了立秋,皮就不好剥了。刚开春也不行,那时条子太嫩,干了就抽了。在立秋前割下的条子,已经成熟了,但是还没护皮,用镰刀把在平滑的石头上压住条子,一拉,皮就下来了。到夏天,地铲完后,需要人来护青。而这种活儿,正是知识青年做的。我们在这里没有亲人,除了自己不会让别人来偷青的,所以我在下乡初期就没少做这项工作。在护青时拿把镰刀,顺便割些条子,去了皮,用水湿了,放在草里,过几个小时就软了,随便编织也不会断的。编一个篮子不难,难的是篮子形状的把握。尽管到了农村不久我就学会了编篮子,可是真正编好篮子是在三年之后。那时许多同学都抽调回去了,或者转到别处去了,身边的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所剩无几了,寂寞得很。我想与其对天长叹“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不如学点什么,也别虚度年华,就开始编织篮子做消遣。先是仿造别人家篮子的样式,后来就自己研究新的样式,这样篮子越编越多,样式也越来越好,编出来的篮子都送给了房东和别的社员。一来二去,我的编篮子的名声也在队里响了。

编了小篮子后,我又开始着手编大的东西——用紫穗槐条编囤底子。在农村,到秋天社员分到家的口粮,比如高粱,就要用茓子茓起来,而底下就要有囤底。囤底大约四五尺的直径,高约七八寸。茓子在囤里围上,一圈一圈地,可以围到一两米高。粮食少了,可以撤掉茓子。紫穗槐在铁路两侧多得很,但那是铁路部门的,是用来护路基的,割一两根可以,多了可不行。有一年,队里让我到附近的新立农场看守草场,那里的紫穗槐多得很,于是我割了不少,编了几个囤底,送给了社员。
除了编篮子外,我还学习串盖帘。那时种杂交高粱,秸秆细长,正好用来串盖帘。串了不少的盖帘,除了送人外,也带回家不少。我还想学习编炕席,可惜只编了一张,很粗糙,没学成。
在寂寞的岁月中,编织让我忘记了忧愁,也接近了群众。后来队里让我当了生产队的畜牧队长,可能是看我这个人还算能干,也没什么私心吧。写到这里,我想起了王蒙先生的一段话:1957年、1958年反右运动中翻身落马,基本上失去了写作的可能,我当然很懊丧很痛苦,但是在农村这一新的环境中我仍然学到了很多东西,体验到了全然不同的生活情调、方式和乐趣,也接受了各种艰难困苦的考验和锻炼,大大丰富了自己,使自己慢慢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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