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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件幸福的事,尽管有苦有甜。父亲离开我们已有半个世纪之久,但那些往事如刀刻斧凿一样印在我的脑海中,永远挥之不去……
父亲出身于一个大户人家,据老辈人讲,祖先当年闯关东从山东来到东北。太爷爷挖地时幸运地挖到一罐子金子,便买地买房,据说吉林省某县大部分地都是袓先的,还有一家烧锅(酒厂),但好景不长,土改后土地被分,落下个地主兼资本家的成分。
爷爷大排老九,六爷无子嗣,爸过给六爷做养子,六爷家境好,供父亲在哈尔滨医科大学读的书,父亲又在哈尔滨认识母亲,又在哈尔滨生下了姐姐,为纪念此段经历,父亲给姐姐取名中间是“尔”字,我们姐妹也都如此。
父亲英俊伟岸。身高近1,8米,方型脸,大眼睛,双眼皮,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牙齿,体型笔直,好多人都说像“孙道临”(小弟有点像爸),用现在年青人的话就是“帅呆了”。父亲的双眼皮不是一层,在父亲高兴的时候,我们姐妹几个会围在父亲身边数他的双眼皮,有的说“二层”,有的说“三层”父亲也会撇开平时的严肃,和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母亲去世后,我和姐姐由继母抚养。继母也是大家闺秀,姥爷家家境殷实,三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人称“刘氏三朵花”。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时代,姥爷硬是逆潮流而动,把三个女儿分别供到两个国高毕业,一个师范毕业,妈和俩姨都是才貌双全。
父亲最开心的时刻是每学期期末,也许是父母遗传基因,我们兄妹学习都很优秀,到了期末成绩下来,父亲坐在诊所的转椅上,对每一个到我家的人炫耀我们姐几个的成绩,“看看,看看,这是我大女儿的,各门都5分,监定是优。这是我儿子的……”这时的父亲高兴得像个孩子。是呀,哪个做父母的不为出类拔萃的孩子感到自豪呢?
都说“父爱如山”,父爱是深沉的,它体现在日常的一件件小事上。记得有一次全市中学“抗美援越”汇报演出,地点在沈河区文化宫。我记得我当时扮演一名中国軍人,押着一名美国兵…,节目有20多个,个个精彩纷呈,结束时已十点多了。
我平时住校,这个时间早已过了熄灯时间,我便回了家,敲了角门,是爸下来开的门。由于时间太晚,家人都已熟睡,爸轻轻关上卧室门问:“还没吃饭吧?”我说:“嗯”。爸蹑手蹑脚地去厨房,下了挂面,并卧了俩鸡蛋,递给我说:“趁热,快吃吧。”我端起碗,泪水顺着脸颊流到碗里都全然不知,要知道,爸是从来不下厨的,碗里是沉甸甸的父爱呀!现在每每吃荷包面,依然觉得有父亲的味道。
爸写了一手好字,诗词歌赋样样精通。60年代正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之时,外国用石油卡我们的脖子,汽油全部要进口,为了向地下要石油,铁人王进喜硬是带领工人们“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在大庆钻开了第一口油井。
当时姐正在“东北石油学院”读大学,爸写小诗鼓励女儿,如下:“大庆经验全国传,自立更生免外援,石油工业渡难关,奋发图强有今天。汝辈石油先锋队,勤学苦干要当先,三八作风多贯彻,主席著作是指南”。姐没有辜负爸的期望,毕业后留在大庆油田,在王铁人的带领下,和所有大庆人一起战天斗地,为共和国的石油事业奉献了青春与汗水。
一场史无前例夺去了父亲的生命,他还没来得及把所学知识报效祖国,他才49岁,不到知天命的年龄呀,老百姓从此失去了一位好医生,我们失去的却是唯一的好父亲,啃噬着没有父亲的日子,年复一年。
父亲的故事说不完,道不尽(父亲的善良和医术精湛在《二层小楼的故事》里已提及)。今年的8月14日(农历)是父亲诞辰100年纪念日,谨以此文献给天堂里的父亲,您的儿女们正继承着您的睿智、正直、善良、进取的品格幸福生活着,他们都成为了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会把您的精神一代代传承下去……
(图一是父亲和母亲。图二是爸写给姐的勉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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