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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岁月,励炼华年
我原是辽宁省抚顺市一高中二年三班学生,于1968年9月下乡到辽宁省北镇县青堆子公社王家大队第五小队,历时七年.当时同队的共有11名同学,所住的屯子叫后青堆子,(当地人管村庄叫屯子)在那里渡过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现回忆于此,将分段写出,各段独立成章,但不一定按时间上的顺序编排.
(四十一)由鲁迅美院的学生们谈起
我在王家小学当民办教师期间,虽然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但是负责的工作也很多,且听我一一详细道来:我是王家小学领导小组成员,兼少先队大队辅导员,兼任全校8个班级的音乐和美术课每周共16节课的教学,同时负责学校的文艺宣传队,还兼管学校的会计工作,兼王家大队的通讯报导员,负责王家大队的革命大批判专栏,帮助大队搞宣传工作等等。
一天晚上,我正在办公室内备课,就听窗外有人喊:“张哥,王书记让你赶紧到大队部去”,原来是前院知青点的初中知青奉大队王书记命令前来找我,我赶紧穿戴齐整随来人赶到大队部。大队部里已是人声鼎沸,熙熙嚷嚷。人群中,发现有七、八个学生模样的陌生面孔,一打听原来是到王家大队来体验生活的鲁迅美院的学生们,他们住在新立屯。因为今天有毛主席重要指示发表,大队召集大家来主要是写标语,张贴标语,并组织社员,知青们沿街游行。他们今天就是来帮助大队写标语的。大队已经派人买来了各种颜色的彩纸,大家剪的剪裁的裁,忙的不亦乐乎。鲁迅美院来的学生们其中有两人是写字的好手,两支毛笔在他们手上行走如飞 ,一副副漂亮的标语从他们的手上书写出来,那字体潇洒飘逸,龙飞凤舞,看着那一条条写好的标语,我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我的毛笔字与他们相比拿不出手,我习惯于用油画笔写黑体字,而鲁迅美院的几个学生们却不善于用油画笔写字,我心里暗自稍稍感到一点安慰,不然我们的脸就丢大了,在这一点上我们算勉强扯平了。记得当时写的标语有:“热烈欢呼毛主席最新指示发表”,“坚决拥护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坚决执行毛主席的伟大战略布署”,“中国共产党万岁”,等等。
我和鲁美的两个学生负责写标语,其他的学生和知青们有的负责裁纸,有的负责把一条条的标语拿到一边晾干,还有人到大队前边的青年点用面粉打好了浆糊,负责到外面张贴。一连忙了有两个多小时,可算把需要的标语都写完了。大队一边组织人员张贴,一边组织社员和知青组成的队伍开始游行。标语就贴在沿街的墙壁和树干上,游行队伍由王家大队的大队部出发,经由后青堆子向青堆子公社所在地青堆子镇出发,由于公路两边没有路灯,大家是看着月光行进。边走边有人带领大家喊口号:“热烈欢呼毛主席最新指示发表”,“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口号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原来我只知道城里每当毛主席最新指示发表或两报一刊重要社论发表时经常会举行类似的游行,没想到这股风也刮到了农村。
到了青堆子公社所在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青堆子公社各个大队的游行队伍都集中到这里,人们打着红旗,举着标语,喊着口号,热闹非凡。公社领导也出面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各大队一些代表也相继做了发言,一直到将近半夜十二点多钟,各大队的游行队伍才渐渐散去。
鲁迅美术学院有一个农场(当地人叫二站)离王家大队不远,记得有一段时间鲁迅美术学院的学生相继到王家大队来体验生活,来的学生被按排住在六队新立屯(王家大队四个自然屯之一,当时只有新立屯没有知青点),他们负责帮助生产队搞革命大批判工作。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就找时间特意到新立屯去了一趟,来到生产队去看看他们办的大批判专栏。六队的生产队屋里有一面大山墙,墙上挂了一块大黑板,位置挂的较高,正好便于从下往上看,这个大批判专栏是以黑板报的形式办的,完全是用粉笔完成的。当我看到黑板报的第一眼,就彻底被震撼了,我敢说,这是我一生中迄今为止看到的最有魄力的黑板报。
说黑板报有魄力并不是说黑板报的内容,而是指黑板报的表现形式,即黑板报的外观上给人的感觉。黑板报的左半面是一个贫下中农的半身彩色画像,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沧桑岁月留下的条条皱纹,那满含期望的眼神中流露出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那流畅的笔触,生动的表现线条使得整个人物形象简明生动,栩栩如生。冷丁一看,我还以为是一副油画作品,但湊近一看,确实是用粉笔画成的。这一下着实让我吃惊不小。多年以来,我一真以为粉笔的表现力有限,只能画一些单色作品,而且颜色只限于红、黄、蓝、绿、粉红、白几种,画不出复色的效果。这幅画彻底颠覆了我对粉笔画的看法,整个画面上的色彩十分丰富,自然,绝不限于上述简单的几种单色,我这才知道,原来用粉笔竟然也能表现出油画和水粉画的效果。过去我编辑黑板报,只能在上面写一些简单的图案画,画一些单色图案,看到鲁美学生的作品,才知道粉笔原来还有这么深奥的作用,也能表示这么深刻的主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这才深切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自己过去所知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自己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而且过去一直在夜郎自大,自以为是。
这件事也使我深刻认识到,画出一副好的作品,不在于工具本身是否简陋,而在于使用工具的人具有什么样的水平。水平高的人用很简陋的工具也能创作出好的作品,而水平低下的人,即使用很高级的工具也画不出好作品。看来,决定的因素是人而不是物,人的因素始终是第一重要的。
前几天,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一个不好好学习的高中生,竟然用大家现在都很少使用的圆珠笔,画出了令世人震惊的美术作品。
这个学生从小就喜欢画画,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用铅笔画画。上高中之前,他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或业余的绘画训练,完全凭的是自己的琢磨。别的同学课余时间和假期都尽情的去玩乐,去放松,而他却一个人躲在教室、宿舍或家里画动漫。为了画画,他可以连续几天不出门,一连十几个小时不停地画画。他越画越上瘾,甚至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他完全是一个人凭着自己的兴趣在画画。
他酷爱画画,但由于家境贫寒又不想受颜料、画笔、纸张的限制,所以就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圆珠笔----一种最廉价的工具开始画画。画画不仅需要专业的技艺,更需要超强的毅力。他 经常是完成一幅画作期间,手要抽筋好几次。画圆珠笔画需要安静,画错了无法擦掉,中途扔掉了又很心疼,所以需要极度的认真细致,不能出一点差错。
直到高一上学期,他的作品被班主任老师看到后大吃一惊,马上把他推荐到了校美术组组长那里,这样把他转到了美术特长班上课,开始接受正规的美术教育,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画出了几幅震撼世人的画作。连美术老师都不禁赞叹:“画出来的几乎跟照片一样,已经属于超写实的范畴了,在国内,用圆珠笔画人物画的本来就少,像他这样画到如此逼真的就更加罕见。”而众多画界的大师在看了他的画作后,更是根本不相信这出自一个16岁的稚嫩少年之手。
他凭着内心的真挚情感,多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加之每幅作品多达100多个小时的打磨,画出了惊世之作。
这件事深刻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平凡之中见伟大,伟大出自于平凡。一只极普通的圆珠笔,在常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圆珠笔,在一个年仅16岁的少年手中竟然创作出了极不平凡的作品。就因为圆珠笔 的使用者,付出了极不平凡的劳动,付出了远超常人的精力与时间,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坚韧不拔的毅力,克服了常人所耐不住的寂寞,克服了常人所难以忍受的折磨,因而才产生了极不平凡的作品。
这件事,又充分地证明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这件事,同样深刻地说明了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决定的因素是人而不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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