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雾梦 于 2015-12-10 15:13 编辑
朋友圈里有人上传孟凡贵的诗朗诵:北大荒人。 其中我就听到: …… 我们— — 尝过沤麻起麻的滋味, 更品味了珍馐佳肴是喝汤! 那是迎朝阳的汤, 是增力量的汤, 是保健康的汤, 是从舌尖融入我们骨髓的汤! …… 沤麻起麻的滋味我太熟悉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在农村干过这活。 农谚说得好:头伏麻,二伏菜,三伏过了种荞麦。头伏是收获麻的季节。 麻地里,男人们穿着长袖衣裤,手里拿着麻颤(音),一字排开。走进麻地,左手握住拔下的麻,右手握着的麻颤上下翻飞,把麻上的叶子削干净。天闷热,地里的小虫、蚊子嗡嗡的。人们头上滚着汗珠,用衣袖抹一把,有人竟忘了用麻颤在后背上瘙痒。妇女和老人把稍(削)好的麻捆成捆,装上大车,拉回村里。村里地边上有沤麻池,长四米,宽三米,一人深,这样的麻池在村边随处可见。把一捆捆麻整齐的摆在麻池里,离地面一尺左右铺上木板,压上大石头,往池里灌满水。正值伏天,气压低,三、五天池里就开始冒泡,村里弥漫着麻池的臭气。少则七天多则十天,麻就沤好了。 麻要出池,男人们穿着短裤,光着脊梁跳进麻池出麻。女人们拖着麻,到附近的场院摊开晾晒。臭味熏染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滴嗒汤的麻汁掉落在衣服上颜色洗不掉,衣服上点点花花呈棕红色,人们顾不得天气闷热,都穿着深色粗布衣。 两天后,麻晒干了,洁白光亮,生产队按人头分给社员。 妇女们在午后伺候男人和孩子吃了饭,男人去屋里睡了。女人们喂了鸡和猪,抱着一捆麻坐在树凉里折麻。麻皮要交到生产队,麻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麻杆儿自家留下,当引火做饭的柴火,只是引火而已。 每年每人也能分到一斤麻,搓成干活用的麻绳,纳鞋底用的细麻绳儿。伏天天潮,妇女们就在月色下坐在房上一边纳凉,一边搓麻绳儿。 现如今,村里不种麻了,没有织麻袋的;没有搓麻绳的;不穿纳底鞋,也不用搓麻绳儿。不种麦子了,只种一季玉米。种上树苗,等着卖地数树苗,要赔偿;等着卖地发大财;等着地里盖楼房。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挣钱去了,上了岁数的人在家侍弄着土地,种点儿菜够吃就行了。自己吃不打药,吃不了就卖,卖的打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窗外蝉儿悠然自得地叫着,伏天到了。想起出麻的日子,沤麻的臭味在鼻子前挥之不去。 唉,往事如烟。 |